后金这边的做法和这些人在辽镇时完全不同,在辽镇时,不仅没有人好好喂养战马,甚至他们会偷偷把马料拿去转卖,用来贴补家计,只有待遇丰厚的家丁会善待自己的战马,在辽阳和沈阳之战时,大明朝廷从多个军镇搜刮了八万多匹战马,结果还没有开战就病饿而死了数千匹,战后有三万多匹战马被后金方俘获,现在李明礼等人牵着的马匹应该就是后金方面在历次战事中的收获。
刚到暮春时节,虽然已经过了战马最疲瘦的时期,但每个人牵着的战马仍然略嫌瘦弱,李明礼等人非常紧张,唯恐战马出事,而战马的身体远比人类要骄贵的多,稍有疏忽,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后金对战马的管理是极其严格,每个月都会有专门的管理人员过来看战马的情况,不要说把马养死了,就算是明显看出疲瘦来,战马的主人也会受到严罚,轻则鞭打棍责,重则斩首,没有丝毫宽贷的可能。
半个月前,代善和阿敏被召到辽阳,然后誓师出征,因为这一次除了要驱除威胁粮道的蒙古人,还要搜括残留在锦州广宁义州一带的汉人,将其带回辽东。
另外就是要尽可能的攻破十三山,将山上十万军民的反抗平息,攻破十三山后,再将俘获的汉民带回,所以此次出征十分要紧,虽比不得前年出征广宁,努儿哈赤还是亲自拜了堂子,并且带着各贝勒,都堂,总兵,蒙古台吉,汉军将领等出城送行,将代善和阿敏等人送出十里之外,这才返回辽阳。
正红旗有二十五个牛录,镶蓝旗则是有三十三个牛录,正红旗的前身是努儿哈赤弟弟舒儿哈齐率领的黑旗,当初后金起家只有努儿哈赤的黑旗,后来兼并的部落渐多,老奴成立了红旗,将黑旗给舒儿哈齐管带,然后又成立了黄旗,努儿哈赤亲自统帅黄旗。
兼并了哈达部之后,因为哈达部是大部,原本的两旗不能容纳,又成立了白旗,将其交给努儿哈赤的长子褚英。
这是八旗前四旗的由来,后来因为争夺权力,白旗旗主褚英被杀,黑旗旗主舒尔哈齐也被杀,白旗被一分为三,黑旗也被一分为三,代善的正红旗的二十五个牛录,还有镶蓝旗的三十三个牛录,全部是当年黑旗中分出来,包括代善长子岳托的二十六个牛录,也是来源于努儿哈赤最早成立的黑旗。
正红,镶红,镶蓝,这三个旗的牛录可以说是效力最早,战功最为显著,精兵强将也相对较多的三个牛录,当然还是比大汗的亲领牛录稍差一筹,毕竟在成立黄旗,后来分为正黄和镶黄后,后金最著名的战将还是在两黄旗内,其中大汗的亲兵更是从各牛录挑选出来的战力最强的精锐中的精锐,后来这支精兵交给了大汗的幼子多铎,随其南征北战,最后一路打到南京。
此次出征,两旗五十八个牛录都各自出二十个护军,四十个绵甲兵和跟役,各旗再出若干包衣阿哈,加上三千多随征汉军与其包衣,共有一万两千人出征。这也是近来一次规模较大的出兵,加上各旗原本留在十三山和广宁附近的数千兵马,可以凑起近两万人的队伍。
汉军们默默走路,很少有人说话,因为话多很可能招来不测之祸。
他们是后金军中地位仅高于包衣,甚至衣一般无二的最低等的存在。
建州女真地位最高,然后是兼并的满洲各部,再下来是生女真,其次则是归附的蒙古,后来被编成蒙古左右翼,再下来是编成蒙古八旗。
再下来才是汉军,也就是李明礼他们这一群人。
“听到没?有号角声。”
“求援呢。”
听到远方的号角声,带着李明礼等二十余人的牛录章京立刻下令道:“各人上马,前三后五,其余人分列两侧,若蒙古人来袭,下马步战,先用重箭,再以长枪,大刀迎敌。”
除了这个牛录外,在附近地方也有相当多的汉军存在,所以并不用担心中伏被袭,所有人都按牛录章京的命令,立刻上马,李明礼将自己的行囊和背包丢下,交给跟随在后的老丁看守,跟随出战的包衣主要就是做各种辅兵的活计。马身上只留两个弓箭插袋和一柄投枪和一把手斧,另外就是他佩带的顺刀和手持的长铁枪,这一副装扮,加上他青色的箭衣和外罩的对襟棉甲,头顶的樱盔,加上头顶后脑勺露出来的一截小辫,活脱脱就是标准的建虏真夷模样,只有八旗内部的人一看便知道他们是汉军,明军若是砍下他们的头颅,还得花费一番精力辨认,才能分的清楚汉军和真夷。
前方的号角声很急,相隔大约三里多,李明礼在中阵位置,他箭法骑术枪法都锤炼的十分精通,数年时间,从万历四十七年时的懵懵懂懂到如今的沙场老卒,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杀戮气息。
前方被围的应该是原本就留驻在广宁附近的驻军,因为从甲衣和旗帜上来看明显是正黄旗的兵马,留驻广宁和锦州一带的兵丁主要是以正蓝和正黄,还有正白旗的少量兵马,连同旗丁包衣一共才五六千人,但就是这几千人,就使数万战兵的关宁兵不敢援助十三山,更不必提收复锦州和广宁一带了。
“果然是蒙古人。”策马奔驰在李明礼身侧的牛录章京大叫一声,前方大约有七八十余名北虏正在绕着圈子射箭,被围的正黄旗人马只有不到十人,箭矢如雨而落,被围的旗兵不断还射,蒙古人也有人不停的被射落下马,但他们人数太多,被围的旗兵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