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瀚接到塘报的同时,青城内部已经传遍了漠北臣服的消息。?
所有人都是为之愕然,哪怕是和裕升内部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事情会这般顺利。
近来军司在调集兵马,枪骑兵团的主力已经在准备北上,三千铁骑足可踏破整个漠北,但如果敌人在浩瀚如海的草原上躲藏不见,几千人的后勤可不是几百人突袭抢掠那么简单,光是携带行粮这一块就要预先做好相应的准备,战争的费用会很高,但那也是应该准备并付出的代价。
这事情一出,最感到松一口气的就是军需部门。
军需司的副司官刘鹏对李慎明笑道:“这一下好,不必去看田季堂的黑脸。”
田季堂的黑脸大约在和裕升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一大风景,哪怕是孙敬亭也都害怕去看。
和裕升的摊子越大,用度开销就越多,每个月固定的收益已经涨到三十万两,但动兵的这两个月仍然是入不敷出,田季堂的脸当然要多黑就有多黑。
“铜矿近来产量又有增加,估计月入能到四十万,和开支差不多。”李慎明随口道:“加上近来所获颇多,一两个月内不必担心太多。”
刘鹏面露忧色:“可是铜矿的易采区,估计也就能支两三个月了。”
铜矿的易采区相对来说已经不小了,国内的铜矿开采技术进步要到清朝中期,那时候云南的铜矿开采量大为增加,严重缺铜的情形才得到了缓解,现在大明境内的铜矿出产量都不大,一方面是因为都是需要在深矿井内作业,不易开采,另一方面就是官府不太重视采矿,平时没有扩大矿区和多用人手开采,象宋时也是缺铜,但两宋朝廷都视采矿为头等大事,所以宋时缺铜的情形反不及大明这般厉害。
铜矿区的红利现在支撑着和裕升的战事,北地的贸易,物流和帐局生意,加上对后金的走私路线,月入三十万两,铜矿的月入每月就有十万两白银,现在和裕升的每月收入与大明朝廷在加赋前的收入已经持平,甚至略有出了。
然而支出也是惊人的大,六月时一个月的战时开销就过六十万两,这还因为短期内就结束了战事,并且相当大的开销是在去年是支付的……军堡墩台的建设高峰期是去年,为此开销了二百万以上的白银。
迄今为止,连建堡和开荒的费用,和裕升在草原战事中用掉了三百万两,这是去年一年八成以上的纯收入。
可以说,如果没有对东虏走私路线的丰厚利润,仅凭铁器和帐局和物流收入,完全支撑不起现在的和裕升来。
这个费用相对来说已经很节省,时隔并不久远的万历朝的三大征,只一个宁夏之役就用银二百多万,明廷只是调集各路兵马围攻一座城池而已。播州之役,费三百万。耗费最多,前后两次用兵的壬辰倭乱的援朝之役,费银八百余万!
这完全是天文数字,其中肯定不乏水分,明军入朝之初的兵马是以辽镇骑兵为主,其中的绝对主力是李家的骑兵和戚继光的浙兵,多半是从辽镇和蓟镇调来,宣大等处只是虚应故事,并没有调太多兵马。
大军入朝不仅是有拨出的太仓银和内帑银,还有地方存银和拨付的粮食,辽镇和蓟镇的军粮支出就有数十万石,好几千万斤的粮食经由地方运往朝鲜,而其实在入朝之初,大军的粮食是由朝鲜人供给,后来觉朝鲜人无能为力,一则是地方穷困,百姓离散,二来官员能力十分低下,做不好任何事情。
三大征加起来用银一千多万,朝廷都是随手就拿出银子来用了,主要还是张居正秉政十年打下来的底子,等到了东虏势大辽事一起,太仓库里能跑老鼠,万历皇帝当即就决定加赋,征收辽饷。
所以财政问题,所有人都知道十分要紧,和裕升可没有地方去加征辽饷。
“今年到年底,报帐时估计还会过三百万。”李慎明扳着手指算帐道:“下一步还有很多水利工程,这都算在军事帐上的,还有重新恢复漠北商道,还要在漠北建一个大的贸易地点,这些可都是花钱如流水的事。”
李慎明说完,摇头道:“看吧,以后财务局那边有的头疼。”
众人一时都是笑起来。
说着这话题,虽然不是怎么轻松,不过也没有人心头沉重。
打下这般大的地盘,光是归化城这一片地方就有好几十个大同府大了,漠北再到手的话,那可是十几个山西省大的地盘,等于大明的大半个北方。
就算地广人稀,也可以好好经营,在这上头花钱人们不会有意见,大伙儿的想法都是一样,再困难也要顶下来。
当然负责财务的田季堂会头疼,脸会更黑,不过毕竟那是田黑脸的事,由他去头疼好了。
“铜矿之后,”刘鹏道:“恐怕南边能送些银子过来,好歹贴补一下。”
台湾那边到目前用银是一百三十万,而且并没有见到什么成效,听说还是窝在笨港和附近十几里的地方,人们对此都不是很满意,第四团也全数到了台湾,似乎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功绩。
一个官员突然道:“怕是难,到了年底,台湾那边又肯定是一大批的报销,不找李庄这边伸手就算好了。”
另一人道:“台湾那边不过就几千红毛夷,怎么弄的比蒙古人还难打?”
“十万北虏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台湾那边还是差了点意思。”
“好了。”李慎明有些不悦的道:“怎么现在都学会嚼老婆舌头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