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看到一名将士惨死,林南星都是心如刀绞。
这些骑兵,每一个都是转战数千里的铁人,每一个都在极端困难的环境里奋战和长征,他们任何一个在将来都会是优秀的骑兵军官的种子,每死一个都是商团军的莫大损失。
然而前方看不到任何转变的迹象,这里也距离大明的边境太远了。
察哈尔人一直死咬不放,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现在还被小队保护着的炒花,这个老台吉绝对是这四十年来大明和蒙古两边的风云人物,是不折不扣的能影响到大局的蒙古贵族中的高层。
可惜也是因为太出名了,在路过察哈尔控制区域时被人认了出来,不然的话,这一小队二百来人的队伍未必会引起察哈尔人疯狂的追杀。
风声呼啸,身后传来察哈尔人的喊杀声,林南星和很多军官都精通蒙语,听的出来是喊杀叫骂声,也有一些叫他们停住投降的声音,这几天已经有多次劝降,追兵的统帅保证林南星等商团军的生命安全,只要他们交出炒花即可保住性命,这种要求当然被断然拒绝,以商团军的军纪,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不可能把炒花这种特殊人物给交出去的。
就算以后军法司考虑到实际情况而不予追究,林南星等人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纯粹的军人的自尊心和身为商团军骑兵军官的荣誉感在作祟。
“中队长……”一个老兵,也是中队级军士长叫喊道:“这样下去就完了,我带着兄弟们用马刀反冲一波去了。”
林南星回头叫道:“没有用,我们人数太少,白刃突击的威胁大大减低,北虏不会退却的。”
是的,北虏很害怕和商团骑兵进行白刃做战,但眼下的骑兵人数实在太少,而且状态太差了,很多士兵的战甲在多次战斗后破损了,或是丢失了,缺乏战甲的骑兵已经多至四成,马刀破损,火铳缺乏子药,这样的话反击也无用。
“中队长!”老兵严肃的叫道:“请考虑我的建议,这样跑下去无尊严的被北虏杀死,不如反冲击,可能会收到奇效。”
林南星紧张的思索着,他是一个很聪明的骑兵军官,平时出过很多主意,文化课考试分数很高,但在这种时候,他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马武会怎么做……徐大狗熊会怎么决断……”
“我明白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纵然不能赢,也要在反击和奋战中死去好了。”
林南星回转过头,对传令兵令道:“吹号,全军用马刀反突击!”
老兵两眼通红,怒吼道:“全部有了,调转马头,平举马刀,反突击!”
“平举马刀,反突击!”
“扔掉火铳!”
“把刀举稳,老子不管你是不是烧,这个时候就是打摆子也给老子把刀平举!”
军官们和军士们都在怒吼着,一支在绝境中的军队很好的展现了绝境之中的强军该是如何的反应。
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涌上了林南星的心头,看一眼重伤垂死的徐震,林南星拔出自己的军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杀!”
“杀!”
已经不到二百人的骑兵队伍,义无反顾的冲向前方。
炒花被一个小队的商团骑兵簇拥着继续向前,这也是林南星等军官的交代,不论如何,要带着炒花和其余的蒙古人继续逃走。
所有蒙古人都是目瞪口呆!
炒花昏花的两眼也变得明亮起来,有些驼下去的背又复挺直。
他对着骑兵小队的队官道:“若是三十年前的大明官兵有你们一半的精锐,我们蒙古人早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们不是大明边军。”队官两眼含泪,郑重的道:“我们是和裕升的商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