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接到段庆病重的消息把奏折一扔脸上的平静掩饰不住内心波涛汹涌,曾经自己以为神一般存在的男子如今也要离开了吗?玄奕从八岁跟随段庆,段庆对他如师如父,若是说没有依赖与崇拜是不可能的,若是没有那件事,现在他与段庆不可能是这样的关系。
玄奕在宫内徘徊,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都想着去看她。
楠湘与几个侍女一起在宫内踢毽子,她身段灵巧,几个侍女抢不到毽子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皇上!”见了玄奕,楠湘连忙行礼,毽子落在地上。
“看你玩的一头汗。”玄奕用丝帕把楠湘头上的汗水擦干,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两人进了栖霞宫正殿,这栖霞宫布置清淡雅致,玉石少见只是多了一些小女儿家喜欢的饰品,什么毡帽胡琴的随处可见,还有许多少数民族的衣帽头饰,房间正中有个白玉盆,内部养着无数水中仙子,这些鱼很奇怪,鸡蛋般大小但通体如白玉般,游动之间便是如舞娘旋转婀娜多姿。这东西玄奕倒是没有见过。
“这是舞娘,是不是很美?”
“确实很美!若是用玛瑙做的缸子放置想必会更加好看。”
“库房中没有玛瑙的了,只有这个白玉的将就一下,我前几日看见你给了玉妃一个玛瑙的,那个我倒是喜欢,想去要时玉妃已经叫人抬走了。”
“吃醋了?”玄奕向楠湘眨了一下眼睛。
“谁吃你的醋?”楠湘避开玄奕的目光,他那双眼睛实在太邪。含笑看着你时忍不住就会被他所吸引继而脸红心跳。
“若不是吃醋只给了她一个玛瑙你就这样时时记着?”
“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没有吃醋。”楠湘嘟着小嘴,眼睛忍不住的眨着。
“来人,把前几天赐给玉妃的玛瑙要回来放到栖霞宫。”玄奕吩咐下去,一刻钟的时间不到那晶莹剔透的玛瑙鱼缸就搬到了栖霞宫。
“现在开心了吧?只许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以后再胡乱吃醋小心惩罚你。”
人人都说玉妃绝艳加之家族势力根深蒂固,想必日后在宫里面或是玄奕心里会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楠湘小女儿家的心态暴露无疑。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那些无需你多心,今日或是将来你对于我而言都是唯一。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冷落了你,就算我身边女人再多。”玄奕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楠湘“但是我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说明你心里面至少还有我。”
“皇上,陵阙急报!段庆将军去世,这是他留下的遗书。”萧佑宜拿着手上的信封,腔调带着悲痛。
玄奕接过那封信,手指略微有些颤抖,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倒下,他八岁时看着这位不败战神发过誓要超越他,现在他做到了,只是信仰不在时取得的胜利却是这样乏味。
信封上的“玄奕亲启”字样让玄奕不安,段庆称呼他时一直用的是皇子殿下,从未叫给他的本名。
养儿一场恩同再造!今日魂归地府见你母亲,只遗憾此生都未能续上父子缘!
那薄薄的纸张散落在地,什么叫养儿一场恩同再造?他是大禺国的皇子玄奕,不是他段庆的野种!这十几年的苦痛也只因为他是大禺皇子,现在算什么?十五年处心积虑想要报仇,如今他段庆却告诉他,他根本不是大禺国的皇子,那他凭什么怨恨先皇偏袒禺嘉?他本来就是个野种!凭什么理直气壮争夺这原本属于就不他的一切。
玄奕脸色阴狠。将纸张撕成碎片“传朕旨意,将见过这封信的人与段庆的下人心腹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是!”萧佑宜退下去,想着又有百十人人头落地不禁心寒,玄奕做事从来就没有任何章法可循,一切以利益为重,这样的人无非是最恐怖的。
玄奕瘫坐在床上,二十年的岁月原来一切都是空白,他背负着不属于他的仇恨生活了二十年。而欺骗他的就是他的母妃,那个心里面神一样完美的女子!
“你怎么了?”见玄奕脸色阴狠楠湘吓到了,若是平常人还好,玄奕这个样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殃。
“没事,你早点休息。”
玄奕说完便走,回了寝宫福逸殿,玄奕坐卧不安,自己多有的这一切便从来都不是应该得到的,若不是皇子那自己凭什么坐在大禺的宝座上?这个位置原本就是禺嘉的,是母妃对父皇不贞,是自己抢了禺嘉的东西,什么天命所归天之娇子?他这个自认为理所当然的天子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把后宫记策拿来。”
十五年的旧事,当时所知道实情的人几乎都死光了,现在即便是万妃肯定也不知道段庆与母妃的事,这该如何查起?
“若是外使进贡的女子在什么时候会检验处子之身?”见礼部尚书捧着一大部厚厚的书到面前,玄奕脸色阴沉问道。
“进宫前会检查一次,迎驾将军接驾的时候检查一次,进宫前的较为严格。”
玄奕想着也是糊涂了,段庆手上那么大的权力,当时若是要搞定这一点事还不易如反掌?查这个根本就没用。
翻看着后宫纪要,上面有许多妃子月事来的日期和受宠日期以及位份变化和子嗣繁衍情况。
母妃进宫不满一个月就受到了父皇的宠幸,若是按月事来推测也根本无从查起。
玄奕头痛,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靠不属于他的东西活着,追逐他本就没有权利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