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得到的消息很简单,就五个字:母病危,速归!
但这简单的五个字,却牵动了刘胤最为敏感的神经,他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在回中原的漫长路途之中,刘胤一直在企盼着家人平安,等着他回去一家团圆,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母亲马王妃的身体,他离开洛阳的时候,看到母亲的日渐苍老,不禁是心生戚然,此番一去四年,岁月无情,刘胤真不知道上天还能不能再给一次膝前尽孝的机会。
刚走到幽州,就得到了这样的噩耗,让刘胤是心痛如绞,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将军旅的诸多事务托付给了罗宪和蒋斌,自己轻装简从,连夜骑快马出发,直奔洛阳。
如果正常行军的话,从幽州到洛阳,至少也得走上一个月的时间,但轻骑快马的话,却可以大大地缩短时间,最多只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抵达洛阳。刘胤归心似箭,基本上是晓行夜宿,除了在晚上短暂的宿营打尖之外,白天的所有时间都在赶路,从蓟县出发,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黄河北岸的孟津渡口。
近乡情更怯,乘坐渡船过黄河的时候,刘胤的心却莫名变得忐忑起来,他在暗暗地向苍天祈祷,希望母亲可以平安地等着他回来,那怕是能够让他再见上最后一面,就已经是他最大的期冀了。
阿坚看到刘胤的心情不好,便劝慰道:“少主,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渡过此次厄难。”
刘胤戚然地道:“但愿吧,我亏欠母亲太多的了,但愿上天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一下这种缺憾。”
渡过了黄河,距离洛阳已经是近在咫尺,刘胤打马如飞,一口气不停歇地冲到了洛阳谷门外。
此时时近黄昏,但洛阳城门处来往的人流依然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刘胤一行数百骑,如狂飙席卷,激荡起漫天的尘烟,向谷门驰来。
把守谷门的城门令是新晋才刚刚提拨起来的,虽然品秩不高,但在洛阳城门口当差,却也是趾高气扬,来往的行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此时眼看快到了日落时分,要关城门了,却见一彪人马飞奔而至,是横冲直撞,城门令脸色陡然地一变,喝道:“天子脚下,何人如此大胆,肆意猖狂,来人,给本官拿下了!”
守城的禁军立刻是亮出了刀枪,将城门口封了个死死地,将刘胤一行拦在了城门外。
刘胤不禁是一脸的怒容,如果在平时,或许他会称赞几句守城的官吏恪尽职守,但现在被拦在城门口不得入内,无名之火顿时是按捺不住,喝道:“滚开!”
城门令看到刘胤的态度如此强硬,先是暗暗地一惊,毕竟这天子之地,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但他瞧了一眼,发现刘胤只是身着一件普通的衣服,腰间的带子也不是反映官员品级的绶带,一看他便是白身,城门令冷笑一声,道:“狂妄之徒,这儿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来人,速速将他拿下,交司隶校尉大人处理。”
不等刘胤发话,阿坚已经是恼火万分,厉声喝道:“雍王大驾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城门令一听,斜睨他们一眼,而后是哈哈大笑道:“尔等敢假冒雍王大名,真是不知死活,谁不知道雍王出征夷胡,至今未返,你们竟然敢冒充雍王,其罪当诛!”
刘胤此行走得相当地匆忙,摘盔卸甲,他们一行人都穿着普通的衣服,扮做了商旅模样,就是一路上为了避免麻烦,否则以雍王刘胤的身份,若被沿途的官吏知晓了,迎来送往,刘胤如何还能加快行程。
这一路之上倒是全无阻碍,但没想到回到了洛阳城,竟然受到了拦阻,阿坚情急之下,报出了刘胤的名号,那城门令居然睬也不睬,还以为他们是假冒者,出言恐吓,气得阿坚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就在此时,司隶校尉关彝突然地到来,看到这边发生状况,沉声地喝问起来。那城门令一脸的谄笑道:“启禀校尉大人,卑职在此截获冒充雍王的贼人,正欲将其擒拿之后献给大人……”
城门令洋洋自得,还以为关彝会夸赞他几句,但没想到关彝竟然丝毫不理会他,大步流星地赶到了刘胤的马前,拜道:“卑职参见雍王,不知雍王大驾回京,有失远迎,还请雍王恕罪。”
那城门令顿时是目瞪口呆,雍王?他真的是雍王?他彻底地懵了,真恨自己瞎了一双狗眼,雍王本尊出现在了面前,他竟然敢出言喝斥。
“扑通”一声,城门令跪倒在了地上,双股战战,抖若筛糠,早吓得是魂不附体,口中直呼:“雍王饶命!雍王饶命!”
这等蝼蚁般的小人物,刘胤自然懒得与他计较,他归心似箭,只对关彝道了一声再会,便乘马进了城。
倒是阿坚在后面多瞧了他几眼,冷笑一声:“敢拦雍王的驾,估计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城门令汗如浆出,磕头如捣蒜,再抬头时,阿坚早已是不知所踪,不过关彝看向他的眼神,是凌厉无比……
至于关彝如何处置那个城门令,刘胤并不关心,他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回到安平王府去。
安平王府坐落在开阳门内大街,从谷门进城的话,还是要穿过几乎大半个洛阳城,不过这么一段短短的距离,对于已经是走过万里之遥的刘胤来说,只不过是须臾一瞬。
他在洛阳城中,并没有减低多少的速度,依然是快马而行,很快就已经抵达了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