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请节哀顺便,晋王已然过世,还请世子振作起来,主持大局。”贾充劝慰道。
就算没有贾充的劝慰,司马炎也已经渐渐地从弑父的慌乱之中平静了下来,其实原本他并没有弑父的图谋,只不过激于一时的气愤出手重了一些,司马昭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就算没有这样的事,司马昭也肯定是不会熬过今天的,其实,他的生与死,和司马炎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思量一番,司马炎内心的恐惧便无形地消失了,既然与他无关,那么他也就无需再背负什么思想负担了,心里面的阴影也就淡上几许。
但随后司马炎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司马昭死了,这王位的继承权却是悬而未决,尽管司马昭临终前有遗命,但已经被司马炎撕掉了,而且知晓遗命的人只有贾充和裴秀两个,他们两个又俱是自己的心腹,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给泄露出去的,如果自己刻意隐瞒,那就等于司马昭没有遗命。
如果司马昭没有遗命的话,身为长子,司马炎是拥着第一继承权的,再加上朝中重臣的拥戴,司马炎上位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但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来自于司马攸,原本司马炎对司马攸并没有太多的忌惮,认为自己这个性格温和的弟弟不会成什么大气候,不会对自己继承王位造成什么太大的障碍,可今天何府之事后,司马炎的三观顿时被颠覆了。
原来看起来如小猫一样温顺的弟弟,露出尖牙利爪来,同样相当地可怕。现在让司马炎最忌惮的,就是整个京城的防务兵权都掌握在司马攸的手中。在何府之事中,司马攸正倚仗着手握重兵,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场劫走了造成何府血案的元凶。
如果司马攸得知了司马昭的死讯,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手中的兵权。拥护他这个哥哥继位,司马炎不会脑子,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司马攸必定会依仗他身中的兵权,来一争高下的。
更何况,司马攸周围还依附着诸如任恺庾纯夏侯和这些人,这绝对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些攸党的核心人物,必然要给司马炎的继位造成诸多的困难。
怎么办?
司马炎背负着双手,来回地在寝宫内踱着步,他浓眉紧锁,神情肃目。
贾充和裴秀也是紧张地望着司马炎,此时此刻,最是能考验一个人能力的时刻,他们相信,以司马炎的英明决断,必然可以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来。度过这个危机。
盏茶的工夫,司马炎停下了脚步,双目之中。寒光凛然,他沉声地道:“裴尚书,你即刻草拟一份遗书,就说父王传位给我。贾中护,你即刻派人秘密出城,通知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羊祜,豫州都督陈骞,要他们即刻率兵进京勤王。”
贾充诧异地道:“豫州都督陈骞倒还罢了,只是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羊祜相隔如此之远。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抵达京师。”
司马炎从容地道:“十几日之前,我便已经给石苞和羊祜下了密令。要他们带兵进京,想必此刻已经在半路上了。距离京师已是不远,你速派人半路告之,要他们星夜兼程倍道而行,务必于三日内赶到洛阳。”
随着司马昭的病情加重,关于嗣位的争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程度,前番司马炎企图利用朝臣重臣上疏进谏逼迫司马昭改变主意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炎就秘传扬州都督石苞、荆州都督都督羊祜、豫州都督陈骞秘密带兵进京。
这三大都督都是司马炎的心腹之臣,手握重兵,司马炎自知虽然在朝中得到了诸位大臣的支持,但毕竟在洛阳城中,他并没有掌握兵权,而这一点无疑是致命的,而今天发生在何府的事,也证明了司马炎的决断是何其地英明。现在司马炎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朝臣的支持,倘若三大都督再拥兵进京的话,司马攸绝对是无力抗衡的,司马炎对晋王之位,那是势在必得。
贾充闻之,不禁佩服地是五体投地,怪不得人人称颂司马炎有王者之相,这份魄力,这份谋略,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为了****之位,司马炎可以说是惮精竭虑,料算周详,如果最终得不到王位的话,那也只能是天意而非人谋了。
“卑职这就派人前往,不过石苞羊祜就算是再快,也得几日后才能抵达,如今晋王已逝,如何才能瞒得过舞阳侯?”
司马炎斩钉截铁地道:“秘不发丧!”
到了这个份上,也唯有这个办法来拖延时间了,等到三路都督的大军赶到洛阳,一切自可尘埃落定,在大军赶来的这段时间,司马炎就必须要将司马昭的死讯隐瞒下来。
历史上,秦始皇死在东巡之路上,胡亥与赵高李斯密谋秘不发丧,假诏逼死了公子扶苏和大臣蒙恬,最后篡夺了皇位。现在司马炎如法炮制,自然也是志在王位。
贾充有些疑虑地道:“好在晋王此前有吩咐,无召不得晋见,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挡住想在晋见的诸王子和大臣,宫内的宫人多加约束,问题也不太大,只是王后那边,恐怕不好办,一旦王后醒来,定然要见晋王,我们又如何拦之?”别人都好说,找个理由拒绝晋见便是了,唯独王后王元姬要进来,没人能拦得了。
司马炎冷沉地道:“母后那边,我自有安排,你们就无须担心了。传令下去,封锁晋王宫,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
贾充和裴秀领命,立刻下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