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的脸色陡然一变,失声道:“这消息可靠吗?”
刘胤道:“当然,这仅仅也是猜测,毕竟晋王的寝宫现在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它。不过,按照现有的情况分析,这种可能性至少也有占到九成以上,所以我们千万不可以对司马炎抱有幻想。”
“这简直不可想象。”
刘胤道:“司马炎秘不发丧,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以为尚没有实力对付你的禁军,但纸里包不住火,晋王去世的消息迟早会泄露出来,司马炎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拖延时间,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给大军进京提供时间。”
“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司马攸眉头紧锁,忧心冲冲。
刘胤沉声道:“很简单,封闭洛阳城门,拿下晋王宫,接掌王位!”
司马攸的表情明显地一怔,刘胤给出的办法也太过极端了,如果司马昭没有死的话,他的行为无异于是叛乱。
“这……确实需要这样吗?”司马攸迟疑地道。
刘胤表情严肃,但冷漠的眼神之中透出来的是刚毅。“君侯,现在每耽搁一刻,失败的风险就会加大几分,你现在掌管禁军,可以操持着京城内的生杀大权,但一旦司马炎的援军赶来,这种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机会就在眼前,把握它,你就是万人之上,失去它,只能是坐以待毙。”
司马攸心底是还在挣扎,对他而言,这或许是一个艰难的决择,一面是令人垂涎的王位宝座,一面是难以割舍的兄弟亲情,一旦举兵,兄弟阋墙势不可免,亲情荡然无存,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嗣位之争。兄弟俩的关系势成水火,但在司马攸看来,他真的不希望出现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这种事来。所以,在嗣位之争中。他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只是希望父王司马昭做出决断,对于司马炎咄咄逼人之势,他一直采用比较克制和忍让的态度。
只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司马攸才不得采取了主动。当然这也得归功于刘胤,如果没有刘胤的出现,司马攸甚至都无法聚合攸派力量,更别说在公众的场合对司马炎派系的打压了。
但此刻刘胤的提议,多少还是让司马攸在情感中无法接受,他喃喃地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胤只得退让一步,道:“那君侯速召任恺庾纯等人来,大家共议一下再定吧。”
司马攸想了想,同意了刘胤的提议,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召集众人来,自然也多一个商量,于是司马攸下令,立刻召集攸党的核心人物到舞阳侯府来。
任恺等人来得倒是挺快,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基本上就都到齐了,刘胤简明扼要地介绍了目前的情形,同时也讲出了自己的推断。
听闻晋王司马昭可能已经病故的消息,任恺等人都是吃惊不已。夏侯和略带怀疑地道:“倘若晋王真得已薨,世子岂敢冒天下之韪隐匿实情秘不发丧,一旦被朝臣和司马氏族人知晓,势必将会群起而围攻。局面又岂是世子他一人可以收拾了得?”
刘胤淡然地道:“所谓利令智昏就是如此,司马炎利欲熏心,为了王位,已经是不择手段,又怎会顾及手足之情,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数日之内,必有打家勤王旗号的外藩将领入京,到时局面逆转,以司马炎的心性,还不知要怎样对付在座诸位。”
想来司马炎对攸党派系的人物早已是恨之入骨,一旦真如刘胤所料司马炎得势之后,大家恐怕就再无好日子过了。
任恺脸色阴郁,沉声道:“文大人所言极是,现在看来,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君侯就不必再犹豫了,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皆附议立刻动手,迟则生变。
既然动手的方案全票通过,那么司马攸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立刻下令嵇喜带着他的令符通知洛阳十二城门令,要他们接令之后立刻关闭城门,实施全城戒严。
同时,下令禁军人马全部出动,封锁洛阳的大街小巷,并对晋王府实施包围。
身为卫将军,司马攸的职责就是护卫整个京师的安全,他有权调动禁军部队,洛阳的十二个城门令都归他管辖。所以卫将军一直是最为重要的职位,其地位虽然不及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但那也仅仅只是品秩上的差别,由于卫将军掌握着京师的兵马,对朝廷的影响力十分重大,故而担任卫半军一职的,都堪称是心腹之将。
司马昭能将十八岁的儿子放在卫将军这个职位上,正说明了他对司马攸的信任,也许正是基于想要传位给司马攸的心思,所以才会将整个京城的防务都由他来管理。而正是由于司马昭的这一决断,才为今天司马攸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命令下达之后,整个洛阳城一下子似乎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原本洞开的城门供熙熙攘攘的人流通行,但一纸令下,洛阳的十二座城门立刻行动起来,将城门全部关闭,任何人都无法通行。
无序的混乱开始暴发了,原本等着排队准备入城的人此刻是大发牢骚,但看到一队一队的禁军开过街头,那些人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匆匆地离开了街头,以免即将到来的战火波及到自身。
整个洛阳城的空气陡然地紧张了起来,禁军大队人马出动,封锁了几乎所有交通要道,主力队伍在嵇喜的指挥下,开始和晋王府集结而来。禁军队伍旗帜鲜明,甲胄齐整,刀枪锃亮,在洛阳街头行进之时,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