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一回来,柳昔卿又老老实实回到榻上,一瓶接一瓶地往下吞药。
她从白茧里出来后换了法衣,现在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衣裙,可她的脸色却比身上的颜色还要白,吞药的时候皱着眉头,暗暗忍耐着丹药在体内生效的刺痛感。
好容易都咽下去,又是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暗自运转灵力吸收药力。
柳昔卿在晏修面前散着长发,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她自小没受过古代熏陶,一时半会想不到这点,毕竟自己更邋遢的样子都被这男人瞧过。
不过这副模样看在男人眼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长发如缎,雪肤玉骨,如梨花堪折,伸手可摘。
晏修倒是无比庆幸自己早已用剑意将她体内媚气封住,否则柳昔卿这番模样,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她。
喜欢得越多,越难耐。
“疼的话,我来帮你梳理经脉。”他把她冰凉的柔荑握在温热的手掌中,探入一丝神识,帮她催发药力。
“魔君大人,我最近服用的这些丹药甚是管用,不知出自何处?”柳昔卿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忍着疼问道。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莫不是想还我人情?”
柳昔卿一怔,她其实还真未想到这一点,并非因为知道晏修喜欢她,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而是……
早已知道还不清。
早已知道他想要什么。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靠近他。
有时候,漂亮的女子是一种诱惑,优秀的男子又何尝不是更令人着迷的醇酒?
何况他如此强大,强大到会让人失去初心,忍不住堕落。
柳昔卿这才知道,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怕晏修,怕的不过是自己的迷恋。
若不是现在疼得笑不出,她真要嘲笑自己一番,可是抬头看上到晏修那一片深邃的眼眸,又觉得对不住他。
“若是还,也不该是现在还。”她被握着的手略微用力,反握了他一下。
这“还”的意思,便已经不同。
晏修的神情立刻缓和了许多,他将她的手又像自己拉近了一些,说道:“那总归是要还的。”
“好,你等我,等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定当还你。”她轻声道。
我将以弓箭纵横疆域,疆为我极限,若你愿意等我,我也愿以你为疆。
晏修身周的气息立刻如同暖阳下的微风,轻轻拂动在两人身边。
像是什么都没提及,又像是已经许诺了一生。
满是醉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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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柳昔卿被晏修送回素爻洞。
用的自然还是大乘修士的撕裂空间之法,柳昔卿被晏修抱在怀里,随他进入虚空之中,只听到了罡风的声音,勉强睁开眼,能看见黑暗中有星星点点的碎光,偶尔传来莫名的叫声,听了一丝,便觉得恐怖至极。
她那作为人类的身体,本能地恐惧着这种未知的存在。
不知要怎样的境界,才能在虚空之中横行。
晏修感觉到她的颤抖,心知这种地方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还是负担太大,传音安抚她道:“虚空之中已经不能靠目力,全凭神识,你放心,我神识以内,无人能犯。”
柳昔卿脸一红,埋了下去。
好在晏修身法极快,也只是一句话的时间,她便重新感觉到光亮,眨眼的瞬间,俩人已经出了虚空,面前正是宏景山的峰顶。
晏修将她轻轻放下,随后道:“柳道友保重,若有什么事……记得用黑叶告之我。”
“魔君大人也当保重。”
只见他转身踏入虚空,身形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心里又空落落的。
柳昔卿叹口气,转过头准备向师父赔罪,结果一张兽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吓了她一跳!
“东拓?”
“嘘,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醒你,媚双最近的脾气不太好……”
柳昔卿小心翼翼地道:“师父是生我的气了吗?”
东拓变成兽以后看不到脸上表情,不过他道:“总之自虚妙山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柳昔卿立刻感觉压力很大。
她硬着头皮靠近峰顶的小庭院,跪在门外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里面才传来宋媚双的声音道:“进来。”
柳昔卿这才忐忑地进了宋媚双的屋子,看到仍旧怀中抱剑的师父,再次跪下道:“弟子还请师父责罚。”
宋媚双缓缓道:“责罚?那我倒要问问,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柳昔卿想了想道:“弟子不知。”
宋媚双看着认真无比的爱徒,好笑道:“那你让我责罚你什么?你又何错之有?为师生气,不过是在气自己罢了。”
“师父没有错!”她急忙道。
宋媚双叹气道:“我还是太心急了,本应该等你元婴期,有了足够的实力后再让你出现在世人眼前,可我又不知那样是否反而会害了你,修士的历练,何其苛刻,为师希望你继承衣钵,越是对你抱有期望,便越是踌躇,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柳昔卿挪动几步,将头伏在宋媚双膝上道:“弟子愿意接受一切历练。”
宋媚双伸手轻抚她的头顶道:“好孩子,若不是有魔君大人在,为师亦后怕,怕你折损于我手,怕你……”
修士淡薄,可他们活的岁月长,再淡薄的情分,也被岁月酿造,愈发浓郁。宋媚双到了如今,六个徒弟都是心头肉一般,最疼的这一个竟在她眼前受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