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准的敌人出现之前,确实是的。”陶乐拇指、中指一齐按太阳穴,却如何都缓和不了情绪。
“你爱他?”朱医生开口问。
“啊?”陶乐被问得措手不及。
朱医生摇头,和蔼微笑:“是我问错了问题。”他改变不了任何情况,再惋惜,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陶乐爱周准,他知不知道,信不信,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陆胤北准点准时起来,看到陶乐和朱医生,凛着脸色走过去。
再见到不速之客,陶乐敛住笑容,晶晶亮的眼睛颇是惊惶地望向陆胤北。
一点不以为意,陆胤北绽放和煦的笑容:“陶乐,你该下去吃早饭了。”
陶乐应声后,木讷起身,讪讪与他擦肩而过,下楼。
朱医生紧随而上,陆胤北手撑住门框,挡住去路:“朱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白眉深拧,朱医生无奈但讥诮:“我若说了,她还能这么平静?我们不过是两个睡不着的失意人罢了。”
早饭和昨天的晚饭如出一辙,仅有陆胤北胃口好。
朱医生在早饭后,进去看过周准,转述情况很好,不久就会醒过来。朱医生从来没一次,像如今般,希望早点结束治疗过程,因为对他而言,是折磨。
陶乐抱膝窝在沙发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守着。
这几天日子颠来倒去,她不仅不知道今夕何夕,更是遇到什么都觉得是在梦里。
“陶乐。”陆胤北推门进来。
“吃饭了?”陶乐木讷发问。
陆胤北坐在她斜对面,双脚悠闲交叠,嘴角挂缀着笑容:“你父亲已经脱险,你最好现在赶回你家看看。夏晚淳说,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但拒绝让任何人接近。”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居然笑着?”陶乐满眼碎泪,掩不住怒气。
陆胤北扯了扯衣领:“你终于要离开周准了,我高兴。对你父亲的事,我很是抱歉。”
“离开?”陶乐睁眼反问。
点头,陆胤北接茬:“陶乐,我们陪阿准疯过,但现实就是现实。陶乐,我百分百确定地告诉你,阿准恢复记忆后,你就出局了。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你原本就希望你不再局中。你现在是为了你父亲赶回宁乡,等阿准恢复记忆了,我将和她一起赶你走。以后你留在b市, 我和阿准回南城,永无联系。”
“……永无联系?”陶乐颤抖,眼前浮现他们半年的种种,甚至在那个半山腰,他为她牺牲的。
“嗯。”陆胤北抬起腕表,“我现在出去,再给你五分钟。”
陆胤北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在爱面前,谁都是自私的。如果周准不曾深深爱过陶乐,不管失忆与否,他的身体属于周准,那就是周准!如果周准不,陆胤北不会如此嫉恨,他甚至愿意救下周准后,仍旧离开,做周准所有想做的事。
例如,曾经周准想让陆胤北永远退出他的生活。
门关上了,房间内又安静了。周准身边的仪器没有昨天这么多了,不过仍是壮观。
五分钟,她用一分钟做石像,呆呆望着他。
走到他身边,她坐在床上,半伏在他胸口。他身上有伤,她不敢用力,虚虚贴着。她只想感知到他的体温。她抓起他没在输液的左手,执起他的掌心,她的脸往上蹭,反复揉搓。他手心原本冰冷,分秒过去,逐渐温暖起来。
没有歇斯底里,这次,她静静落泪,静静感知他。
“叩叩叩”,陆胤北盯住腕表,掐准五分钟的点,准时敲门。
陶乐离开他湿濡温暖的掌心,起身,开门:“我还要五分钟。”然后,我把周准还给你们。
她有时候恨周准,那晚跑到她面前,说带她走。她有了希望,但又绝望了。始终是要放弃他。始终是她不能放下她爹,这样的两难,是给正常人选的吗?再者,周准也曾危在旦夕,根本不可能……不可能……反反复复下,放弃周准,她已经没有初次那么纠结百转了。
耸肩,陆胤北掏出烟:“我去抽烟。”
陶乐不想和陆胤北说话,“啪”,关上了门。很奇怪,陆胤北几次出现救她和周准,她对他就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能因为是情敌。哪怕共经生死,心里都有嫌隙。
之前五分钟,她都在酝酿。
依然走到周准身边,她抓住他的手,两只手夹着他的左手,反复揉搓。
“我要离开你了,周准。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余款冬,可这样并不公平。所以,从南城回来后,我告诉自己,你是周准。余款冬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意中人,真的谢谢你,你给了我梦中情人,你圆了我的梦。半年里,你生命只有我。我再蠢,我都知道,你跟着我去逼走那些个小三根本是屈才。没有你,我在工作室里也不会风生水起,没有你,我可能小命都没有……没有你,我不会体会到爱情,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孩子……”
曾经陶乐以为,爱情只有甜。
她和款冬,甚至从来不吵架。
可现如今,她是百感皆体会到了。
她说到情浓处,抽噎不止,说不上话。她抽纸巾,擤鼻涕,再愁,擦眼泪。平复些许后,她红着鼻头,继续:“原谅我向你发的任何脾气,因为我真的是个普通女人。我特别特别普通,我长得也不那么好看,还贪钱太自私还胆小……看电视看觉得亡命天涯的爱情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可我……更多的是怕……尤其之前你和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