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心里更是复杂,她已经断定水奴所说的就是自己那块巾帕无疑,所以在一开始水奴才提起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被这贱婢坑了。
可是后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谢氏的时候,她才又肯定也许水奴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不知那是自己之物,只怕一开始就当是谢氏的**信物藏了起来。故而元氏对目前这个情形是喜闻乐见的。
只是就算再如何被得意冲昏了头脑,她也知道,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此为止,再查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况且虽然此次不能一举扳倒谢氏,但只要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以后总会发芽成长的。
至于水奴这个婢女,待此事了了之后直接除去便是,毕竟死人的口才是最安全的。
“还是到此为止吧!”元氏扫了四周一眼,最后柔柔的看着殷颂,盈盈开口道,“不过是个婢女说的话而已,若是真的拉扯出什么不好听的给郎主抹黑,妾身实在难辞其咎。”
“也罢。”殷颂正要开口,谢氏接道:“无妨,水奴你且说下去?”
元氏一急,口不择言的道:“谢大娘何必如此急着自污于人前?”
“是与不是且听她说完再做定论。”谢氏依旧是一片淡然,“元氏又何必心急?”
说着示意水奴开口,水奴看了谢氏一眼,似乎是说得有些挣扎,犹豫半响开口道:“婢子之所以会肯定那是大娘之物,还是因为……因为……”
罗氏不耐烦的道:“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因为那巾帕上还坠有两颗珠子,那珠子看起来极其名贵,婢子……曾在大娘那里看见过相同的。”
众人闻言,带着鄙夷的眼光又齐刷刷的看向谢氏。
谢氏的罪证又多了一个。元氏却更加的不安,她所有的秘密都在那两颗珠子里,即便家僮不曾见识过看不懂,可是一旦曝光,在座的人随便一个就能辨别真相。
殷照听见珠子时也皱了皱眉,他自然是想起自己送元氏的那两颗珠子,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
“郎主。”元氏忽然在殷颂面前跪下。柔声说道。“妾身求你下令,此事不必深究下去了,先前小题大做是妾身的错。郎主怎么责罚妾身都行,只是、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何必在此惹人笑话?”
水奴身上越来越疼,她微微屈起身子。把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只是手腕上本就有伤。如此更是疼得钻心。脸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眼前越来越模糊,随时都可能会晕厥过去。
“阿姊。”殷暖看得心急,再一次想要上前。谢氏伸手把他拉住,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殷暖忍了又忍,才按捺下心急坐回原位。双手紧紧握着,手心几乎攥出血来。
“笑话。”赵氏冷笑道。“既知是小题大做,又何必上这审讯堂来,难得元氏会为殷家家风作想一次,可惜要叫你失望了,毕竟没有谁有那闲工夫天天来此陪你‘小题大做’。”
不管是这个婢女说的内容或是元氏突然的反常,对她而已都没差,她只需要看个结果而已,毕竟这些个妾室,少了谁对她来说都不是件坏事。
“口说无凭。”赵氏对水奴道,“你既说有实物,拿出来看看便知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不!不要!”元氏闻言吓得心神俱散,千万不能拿出来,若是别人看见,万劫不复的就是她了。
罗氏见此情形也不敢再煽风点火了,因为元氏如此害怕倒好像那巾帕是针对她似的。毕竟平日虽然不知元氏是为了什么原因,但和她走得颇为亲近,在这个水深火热的深宅大院,两人也算是同盟。
“哟。”赵氏好笑道,“什么时候元氏为家风心急如此了,妾身既然身负管理后院的职责,这该与不该可就由不得你说了。”
此时水奴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她身上的鲜血染红了衣物之后又流到地上,此时已经形成很可怖的一圈血渍。
殷暖坐如针垫,头上担忧得冒出冷汗来。
“阿母。”他才唤了谢氏一声,水奴忽然转向他的方向,费力的开口道:“五郎君,拜托你去告阿元,婢子曾经让她藏过一件东西,就在容碧家乡的地方,请你、请你让她送过来。”
早在水奴开口说起关于容柳的针绣和巾帕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可能就是自己才刚找到的那一块,此事又听和容碧家乡地址有关,便更是确定了。
正要行动,元氏突然不顾形象的跳起来把他拦住。
“不行,你不能去!”她双眼赤红的看着水奴,“你竟敢?”难怪她怎么也找不到,竟被藏到如此隐蔽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不能?”赵氏道,“不过这情形也真是好笑,你这婢女不是要揭发自己的主人吗,竟然还敢开口让五郎替你去找东西?”
“主母多虑了。”谢氏道,“妾身自认品行无不端之处,如此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更改支持不是吗?阿暖,你且让阿元拿过来,为娘也很好奇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审讯堂里除了水奴和殷家小娘子的乳母以及殷颂身后的两个奴仆之外,其余家僮都在门外候着,殷暖才走了几步,元氏竟又冲上来把他拦住,急急说道:
“五郎君这是疯了,这可是证明你阿母行为不正,你去拿来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殷暖眉头紧皱,“六娘,请你让开!”
水奴全身的伤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他实在连面上功夫都已经做不到。
元氏被他全身的冷意吓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