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烈走在最后,指尖绕着一根杂草,谈笑间已经勾搭上一个姿色还不错的女修——风影,二人旁若无人地调笑,陆青烈唇角微微上扬,正是他标志性的笑容,身边的妹子已是五迷三道,一股脑儿将那人的情况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这人啊,是碎雨阁的李铭,修为也还算高,本是他带队参加此次浣花显影,但途中不长眼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很多弟子都丧命,被责罚了一顿,这才对许欢颜心怀怨怼,时时想着找回面子呢!”
“哦,是这样么?”陆青烈微微眯了眼睛,戏谑的眸光扫过脸色白得发青的李铭,旋即继续和风影说着话,只是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指尖把玩着的那团草化作一点流光正中李铭膝盖,他不防备,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
陆青烈扶着风影绕开两步,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位道友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生行这般大礼?”
李铭只觉膝盖都要碎了,爬也爬不起来,咬牙生生受了这苦,抬眸恶狠狠地眄了陆青烈一眼。
风影捂嘴轻笑,对李铭也没有深仇大恨,但突然来这一出,还是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只有林子苏看到了陆青烈出手,淡淡的眸光扫来,并无阻止的意思,伤了小师妹的人,还敢在这口出狂言,不给点教训,怎么好意思对得起那一脸不服来打我的贱相呢?
这点风波很快被主席台上传来的声音盖了过去。
“浣花宫历来承办浣花显影,实乃十年一次的盛况,每次规则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所有到场的修士,通幽以下,都能上台比试,每人将抽到一个签子,按顺序比试,决出前三百名进入浣花遗藏,如有异议者,请自行离开!”
说话的是个俏丽无双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眉眼灵动,身形绰约,和水沉烟有着三分相似,但更为灵气逼人,清透玲珑。
泠泠嗓音好似山间清泉流淌,清脆淙淙,众人一听这声音极为年轻,不觉皱眉,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人认出了这是浣花宫的美人洛瑶,十年前那可是风华一时的天之骄女,如今出落得越发动人,乍看之下,仿佛天女下凡,心尖的不满也磨平了。
想想这样的美人说话虽然分量稍显不足,但比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喋喋不休还是要舒心得多。
人群中的骚动慢慢压了下去,洛瑶眸光缓缓扫过一圈,攒出一个极浅的笑,“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下面请欣赏浣花宫精心编排的舞蹈——青花蝶恋。”
许欢颜瞳孔化成尖锐的一个小点,容色稍显苍白,袖中的手也微微颤抖,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圆台上慢慢走出的一队舞女。
潘灏天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同一般女子的手一样柔软,但指腹处有很明显的茧子,是多年使剑的结果,指尖更是凉薄。
“我没事!”许欢颜绝丽而清冷的容颜上微微笑着,手上却挣扎起来。
“嗯,我知道,就是想趁机吃你豆腐罢了!”潘灏天似是被丽日阳光迷炫了一刹,薄唇勾起,直接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怀里,笑得越发肆意fēng_liú。
许欢颜也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已经轻盈起舞的女子,玉竹的身影又清晰了几分,清丽熟悉的容颜上总勾着浅淡的笑容,温婉柔和,仿若那三月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双瞳剪水,顾盼含情。
玉竹。。
简单的两个字在齿间辗转反复数次也无法发出声音来,仿若有千斤重,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一晃神,青花蝶恋已经跳完了一半,舞女簇拥着青花一朵,片片,层层,叠叠,徐徐……
终于盛放,终于袒露娇容,终于,由一个瞬间始,于红尘,电光火石地掀动一场惊艳!
墨雨和若水双手相握,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妙态绝伦,玉洁冰清。
许欢颜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们跳这舞,却是第一次这么伤心。
如果是玉竹跳这支舞,一定会更加惊艳,她是那么喜欢,将舞中蕴藏的深意——对心上人爱而不得的忧伤、对红尘的执着和释然,纵使心有不甘,仍然笑看浮华。。
“颜儿,要开始了!”潘灏天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柔软眸光笼着许欢颜,洇开青山水墨般的朦胧水泽,“不管有什么心事,你可以不告诉我,可以藏在心里,但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
许欢颜忍不住偏过头,撞入那双云山迤逦的眸中,秋水桃花似的眼,桃花不在,秋水不复,是纯粹的真,她忽然失声笑了起来,对这个人根本没必要躲,他不会因她几句话就变得郁郁寡欢,也不会因她几句话就放弃心底的坚持,不管时光几何,潘灏天依然是潘灏天,是她最初心动的清贵公子。
“嗯,潘灏天,谢谢你!”嗓音依旧淡淡,但旁人总能听出几分释然。
潘灏天弯出灿烂的笑,溢出些许魅惑,“谢我是不是该拿出些实际行动呢?”
“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