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仁剑走来,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诡异的碧色,这是动了怒的征兆。
“你要干嘛?”
许欢颜看他种种摔下手中的食盒,虽然没有摔坏,还是有些心疼里头的菜肴,但撞到箫仁剑眸间的怒色,不由得心下发慌,干干地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退了两步,却撞倒了放着水盆的木架子,铜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冰冷的洗脸水泼了一地,她的衣服也被淋湿了,秀气的双足浸在水中,宛若两朵冰莲。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箫仁剑眼中怒意散了几分,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不由分说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既然不想让我怜悯你,那就好好爱惜身子,伤痕累累,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他淡淡地说着,许欢颜自然听出了嗓音深处压抑的怒气和担忧,心头微颤,没有说话,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乖得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箫仁剑诧异,凝着她莹白的小脸,忽的挪开眸光,将她扔到床上,又翻出一套简掂色的软烟罗,还是新的。
“赶紧换上,别又感冒了。”他扔下这一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素淡长衫被水泽洇开大片暗色。
许欢颜拿来那套罗衫比了比,式样简单,穿起来也不复杂,而且尺寸大小很合适,这番别有用心怎么也忽视不了了。
裹着锦被,不舍得这份温暖,看着桌上的食盒,她动了动眼睛,有了主意。
箫仁剑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个惨不忍睹的画面——
许欢颜将自己裹成个粽子,手臂露在外面,一手抓这个鸡腿,一手拈着一点青菜往嘴里送,那等狼吞虎咽,简直不忍直视。
他以手扶额,不能想象平日里吃饭多讲究的一个人其实本质是如此豪迈的粗汉子。
神呐,救救我吧,为何要喜欢一个汉子?他盯着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女人,艰难地忍下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淡淡道:“许欢颜,你能收敛些么?”
你赔我的女神,赔我的初次心动,浪费了我如此纯洁的初恋,还欺骗了我幼小的心灵。。
许欢颜依旧我行我素,听不到他的内心独白,也听不到他的请求,只偶尔得空抬头看他一眼,急急地咽下嘴中含着的食物,扯出一抹笑,意犹未尽地说道,“啊,你来晚了,这些都被我吃完了!”
嘴上油乎乎的,牙齿上还贴着绿色的菜叶。。
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箫仁剑啪地关上门,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许欢颜发愣,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吃了你一顿晚餐,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过了两秒,门又被打开了,箫仁剑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手里拿着绢帕,许欢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疼,被他用绢帕擦了一圈。
“你个娘娘腔,怎么还随身带着种东西?”许欢颜没好意思去看他手里脏兮兮的绢帕,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从记事以来就没再用过如此女性化的东西,果然她已经无法改变汉子属性了么?
被她抢白,箫仁剑也不恼,瞧着她眼中的懊恼,眼神就软了下来,温淡的嗓音中噙着化不开的宠溺,“起来走走,这里日落时景色不错,饭后散步消积食也是好的。”
“好嘛,找件厚点的衣服过来,我冷。”
许欢颜裹着狐裘大衣一蹦一跳地跟在箫仁剑身后,斜斜的落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起了玩心,也就一直追着他的影子踩来踩去,兴致还颇好。
箫仁剑见她没跟上来,这一回头看不觉笑了,许欢颜还是这么幼稚,幼稚的让人不忍心放手。
伤得最重的那次,洗髓花洗去了她的心智记忆,也曾远远看到她黏着她师傅,那个白发华袍强大得不像话的燕流光,那个时候的她忘记了最残酷的画面,心智又才十岁,笑起来,眼睛仿佛盛着一整个星河,亮亮的。
“你怎么不走了?”许欢颜差点撞到他怀里,退后一步,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不满地看着他。
箫仁剑将她的披风紧了紧,含笑的眸光掠过她的脸,终于只是将她散在风中的发丝拢在耳后,并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
许欢颜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她太弱,箫仁剑要想对她做什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幸好他还是君子。
如果是那些人。。她咬着下唇,被掩埋的昏暗记忆又浮了上来,虽然没有谁成功对她做了那肮脏事,但终归让人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抚上面庞,眼底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不要多想,你就是你。”箫仁剑爱怜地拿下她的手,对上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微微一笑,“虽说初见确实被你惊艳,第一次看到那样明艳的女子,但之后的种种,终归还是因为你这人才动了心,不能说这张漂亮的脸蛋没有影响,更多的还是因为是你。”
许欢颜不说话,静静地看他,身边美男太多,她从未认真看过箫仁剑,今日才发觉他长得挺不错的,尤其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我这条命有一半是你救的,这份幸福时光也是我偷来的,可我不后悔,说不定就能斩获佳人芳心,我是不是很自私?”
没头没脑的话说出来,许欢颜却听懂了,望入他眸间,点了点头。
“世人多是如此,你能如此坦诚,也挺有勇气的!”
她看着沉沉天际,暮云四合,彩霞渐渐暗淡,已是黄昏尽头,忽觉腰上一紧,身体便腾空而起,原是箫仁剑将她带上了房顶,远眺,才发觉大自然是如此美妙,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