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枫叶渐染红霜，秋风掠过枯枝，萧索瑟然，又是一年秋，比起往日却要多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一层一层卷了过来，在地上投下莫名的剪影。
简歌斜倚着窗棂，出神地望着外面，手里端着的茶一直没动，被风吹冷了，他忽然听到外头有一阵吵闹声，不觉眉心微蹙。
“让开！”潘素心冷着一张脸，目光如刀一般刮在拦着她的两个人身上。
“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掌门正在思考事情，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软言软语地求着潘素心别闹脾气了，此时的她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只差要动手了，但手才刚抬起来，又无力地放下，她现在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别说简歌能对她随意揉搓，便是眼前这两人真要动手，她立时就能躺下，何须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呢？
心底郁闷了会，眼神忽又凌厉起来，凝着他二人，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我再说一次让开，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他若是降罪于你们，大不了我替你们受罚。”
两人都是哭笑不得，心道简歌哪里会舍得你受半点苦？到时候受罚的肯定是他们呀。
在想开口阻拦时，门忽然开了，简歌倚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潘素心，挥挥手，两人很自觉地退下了。
“素心，你今日怎么愿意来见我了？”
凉薄的声线里掺着些些意味不明的笑，潘素心冲过去，裙摆绽开，仿若一朵迎风绽放的荆棘花，携着一身怒气，她打了简歌一耳光。
他愣了愣，目光温软不变，嘴角上扬的弧度反而又深了两分。
如此做派，潘素心反倒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又是为了他们的事来的么？”
“既然要让我知道，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大可全都告诉我，不用等着我来逼你。”
“这样不是又能让你主动来找我了么？”
话毕，潘素心张了张嘴，喉头却像是锁着的，发不出声音，她定了定心神，又一瞬不瞬地凝着简歌，刻意忽视他眸间柔软的情愫，心里却是闷闷的。
“你到底想怎样？许欢颜再罪大恶极，那也是别人有错在先，不过是反击过度罢了，再说她受的苦难道还少么？你非得要了她的命才甘心是么？”
简歌微笑着摇头，淡淡道：“非也，我并不想要许欢颜的命，只不过不想他好过，我不能和心爱之人白首相依，他也休想。”
有那么一瞬间，潘素心恍惚看到了两个简歌，一个是微笑的天使，纯白如初，一个却是折翼的恶魔，邪恶至极，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直接跌下了台阶。
简歌伸手拉住她，顺势环住她的腰，低声轻喃：“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但也无法改变结果，素心，你永远看不懂人心，这才是真正的江湖，正义永远站在多数人那一边，即便少数人手里持有的才是真正的正义，势单力薄是斗不过人多势众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也会有背叛，许欢颜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错信了不该信的人，也只能怪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力挽狂澜。”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语声中的一丝疲倦，慌忙推开他，低声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了又会想方设法逃脱么？”简歌弯了弯唇，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小心思，潘素心面上滑过一丝慌乱，但很快稳定下来，不动声色地睨他一眼，也不搭话。
她被简歌封锁玉府，修为暂失，根本逃不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不是没尝试过，而是尝试得太多，几乎没有信心了。
但涉及到许欢颜和若干人的安危问题，她本想着从简歌这里套出些消息再设法逃脱，还能救他们一命，岂料，简歌一眼就看穿了。
“其实要我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说的你真的敢信么？而且你若是侥幸逃出去，他们又会相信你的说辞么？”
他的几个反问让潘素心哑口无言、
“素心，我说过你太天真，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半点都不变。”简歌幽幽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很轻松，也越发喜欢那双眼睛，如冰雪里的宝石，虽然浮着一层薄冰，却很透彻，他抬手抚上潘素心的眉眼，喃喃道：“为了一个许欢颜，真的值得付出这么多么？”
“我愿意！”
简歌哑然失笑，眼里渐渐浮起一层雾气，对啊，他怎么忘了感情一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他曾问过她，“潘灏轩比我帅么？”
她回答：“没有。”
“那他有我才识广博么？”
她依然回答：“没有。”
“那他有我修为高么？”
她的回答还是没有。
“那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他而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她却淡然一笑，“因为我喜欢。”
那一低头的温柔柔情百转，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个伤她冤她甚至抛弃她的男子。
简歌手覆着双眸，声音有些涩，“你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转身进了屋，啪地――
门被关上了，潘素心有些疑惑，这是简歌第一次没有送她回去，而是将她拒之门外，是因为累了么？
心底一丝怅然悄然滑过，更多的是窃喜，也许不久就会放她回去了吧？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磨磨蹭蹭地挪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