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无法形容那个眼神,含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好似一弯看不到底的泉水。
哀怨、解脱、庆幸、放松还有嫉妒。
用剑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大概也只有池家一脉了。
看着天边急速掠来的淡蓝色身影,人未至杀气已经逼来,那激荡的剑气更是汹涌澎湃,许欢颜勾了勾唇。
“你说想杀我们的人究竟有多少?”
“我想更多的人是想杀你,而不是我们。”
“。。”人艰不拆,非得如此损她么?
半夏的目光从箫仁剑身上抽回,声音如常,眸色却深了几分,“你若是再看着别人魂不守舍我可真会讨些债了。”
许欢颜一愣,没好气地撇撇嘴,不打算和他杠着,要撇清关系也得等着合适的时机。
潘云清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这两人,清晨幽冷的风拂过,她忍不住抱紧双臂,慢慢坐了下来。
心有不甘地握紧双手又无力地松开,掌心徒留几道指印,有些疼,可怎么也比不上心疼,那个地方就像是空了一块,被风刮得脆生生的疼,都快要麻木了。
半夏不想过早参与战局,但箫仁剑一人护着,与多方人马对战,果真还是有些吃力,池傲天那一剑虽没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但失了一条胳膊,战力大打折扣,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脚下的金龙厉啸一声飞上云霄,旋即俯冲而下,积极配合着自己的便宜主人。
“好歹人家也是救了我们一命,你就不打算上去帮他一把?”许欢颜看着血哗啦啦地淌下来,金色龙鳞沾满了艳丽的颜色,她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对箫仁剑的恐惧也淡了几分。
毕竟并没有真的成事,算起来还得感谢他没有直接办了她,事到临头还想着护她周全,不伤她分毫,这份情,已经欠下了。
半夏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猜不透她到底什么心思,暂时先压下,终于还是出手,看向箫仁剑时眸色平静,心里却想着干嘛要救?情敌死了一个是一个,省得再花心思防着。
不情不愿地挥出戮仙剑,直接将池傲天震飞了,撞在一处民宅上,墙体也被撞倒了,青砖稀里哗啦地砸在他身上,那一剑之后即便还有余力,也被青砖砸得晕晕乎乎的,倒在那不省人事。
没有半夏时刻盯着,许欢颜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他一夕之间功力大增,比起她也不遑多让,不免有些奇怪,但想想用了两滴龙血,若是没点变化那才叫亏。
她找了块干净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打架。
“你不是一向都冲在最前面么?今天怎么转性了?”
潘云清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许欢颜搓了搓手臂,面部红心不跳地刺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她一愣也明白过来,一时面红耳赤,怒骂许欢颜无耻。
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懒得和潘云清计较,也着实没力气计较,都这么长时间了,要还是酸的,走两步路都疼得厉害。
特么谁说过了就不痛了?保证不打死他!
第一次正正经经地看半夏打架,没成想还真的挺帅,而且功力大涨之后,戮仙剑已经被他完全压制住,简直有如神助,出手干净利落,来多少就杀多少,墨色风衣很衬身材,半开的前襟总令人胡思乱想,脸上红了一红,她没胆子再看,闭着眼睛假寐。
只是当几个大神出现时,局势又有所变化。
萧家、池家、紫霄山、云雾海、潘家、碎雨阁、流岩宗。。
她能叫得上名字的帮派差不多全来了,只看到五颜六色的光从天际掠来,不需要武器便能气势震天,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为了对付她一个小姑娘,手笔可真大!
许欢颜睁了眼,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些人,神色依旧悠然自得,反倒看得潘云清心生奇怪,都这等生死关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当真是。。脑子有病。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紧张?”她正自编排许欢颜的不是,却见她悠悠的眸光看了过来,那双永远清澈见底的眸子,倒映着晨光,有些凉。
“人生在世,追求自然不同,我想要的是游戏江湖、快意恩仇,策马红尘也好,孤身一人也罢,我都乐意,而你心里装的江湖太小,小的容不下他之外的任何人,究竟是因为太喜欢还是因为习惯,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潘云清本能地微哂,“许欢颜你的废话可真多,我今日没能办得了你,那是我火候不够,但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我潘云清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所以我的事你最没资格指手画脚,只会让我恶心!”
“我随口说说,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许欢颜两手一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半夏飘然落在她身侧,唇角勾起很浅的弧度,但眸中的宠溺,她却有些吃不消了,干干地笑了,别过头去,看着重伤的箫仁剑。
“萧贱人,你怎样了?”
“无妨。”
许欢颜瞧着他左肩可怖的伤口,心下微微叹气,好在惯常用的都是右手,不至于改变太多,给他撒了些止血兰粉末,扯了一截衣角给他包扎一番才算是止了血。
他越是神态自若,箫仁剑就越觉得不安,看着已经成包围之势的来敌,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后招?怎么就一点也不急呢?”
“慌什么?反正也跑不掉,不若看一场好戏如何?”许欢颜微一挑眉,散漫的眸光扫过诸人,还真发现不少熟人,在林清暮身上多停了一会,心里头掠过一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