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望着他怔怔入了神,眼中漫起细碎的悲伤。
半夏也愣了,突然出现的这人和帝释天着实太像太像,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哼。”只听得一声冷哼,红衣女子就已经落在他们跟前,妖冶绝美的容颜之上满是冷意。
“他在哪?”
许欢颜闻言微怔,反应过来话里的他指的是帝释天,也就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帝释天的母亲帝玉。
她敛下眸间的悲伤,抬头时,清冷秀美的脸庞上,滑过柔冷的笑意。
“那他们在哪?”
“哼,不知死活。”帝玉眸光骤冷,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浅的笑,语调极柔软,“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
不知为何,看着她与帝释天极为相似的脸,许欢颜的心里就酸酸的,即便那柔软的语调听在耳朵里是阴冷森寒,即便知道她话里不留余地的威胁,可她就是没办法真的置气。
“救是一回事,救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总归要有个态度才好。”她弯了弯唇,眼里滑过雪亮的寒光,将帝玉引到会客厅里,林清暮发作之后的狼藉尚未清扫,她挑了挑眉,直接将帝玉引到最近的一间厢房。
宅子大,房间多,她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空着便空着。
帝玉也不推辞,很自然地在太妃椅上坐下,过了一会,一队红衣女子鱼贯而入,其后还跟着一队黑衣男子,手中都拿着不少东西,根本不管主人许欢颜如何,只得了他们主子的命令便开始收拾起房间。
不过一炷香时间,这间厢房焕然一新,壳还是原来的,瓤却换了。
许欢颜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帝玉,不得不感叹两人果真是母子,这等讲究挑剔的性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过印象中帝释天除了洁癖重了些,对自己的脸爱惜了些,也没她这么讲究。
帝玉小憩了一会,这才懒懒地睁眼,眸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周,触及许欢颜时,也只多停留了一瞬便移开,端起茶盏,动作极优雅,红色的袍子半遮了脸,氤氲的水汽中,她的眼波潋滟,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许欢颜一贯不爱喝茶,却也看出了门道。
她喝的茶是大红袍,泡茶的水用的乃是冬天靠近梅花薄蕊的雪,至于多少年的,她也搞不清楚。
见帝玉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许欢颜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拖出来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带笑的眼风扫过箫仁剑,示意他先离开,箫仁剑只看了一眼半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日光倾城,他却觉得浑身发冷,抬手摸了摸已经快要痊愈的左肩,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子疼蔓延进心里。
于她,他终究只能是外人!
帝玉不急不缓地喝着茶,神态优雅,微微上扬的眼角挑起一抹邪肆妖魅,一颦一笑就跟个妖精似的,很勾人。
许欢颜咽咽口水,莫说男人,就是同为女人她也会觉得把持不住,她向来不喜欢过分妖艳的女人,但帝玉是个例外,妖成这样,已成风骨。
她下意识侧头瞄了一眼半夏,见他神色淡淡,仿佛压根没看到眼前躺着一个妖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暗骂他一句木头,可心里却涌出一丝丝甜。
一杯茶喝完,帝玉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许欢颜却是忍不住了。
她忘了,能震住森罗殿,并在她手上威名远播,这殿主又岂是寻常人物?
“他们在哪?”
帝玉抬眸扫了她一眼,眉间洇开一朵浅笑,多有促狭,“你很关心那三个人?”
“自然。”许欢颜知道与人谈判时,必不能对想要的东西表现得太过紧张,这会让人提高筹码,可与帝玉相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敢来,必然做了完全的准备,又岂会被她三言两语所蒙骗过去呢?
帝玉也没料到她竟如此坦然,错愕了一瞬,低低地笑了起来,“既然你如此执着,那就如了你的愿。”
袖袍里探出一只手,白皙如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窗户里洒下的阳光落于其上,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这是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丝毫看不出任何茧子粗糙,比起大户人家小姐还要幼嫩,一点都不像沾了无数人的性命。
她微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门外走来几个人,手里都提着个人,随手就摔在地上。
许欢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被折磨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吴皓和白术,同离开时相差太多,尤其是吴皓,端端正正的一张脸,消瘦得厉害,颧骨突出,双目凹陷,看着很骇人,而白术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蓦地攥紧双拳,冷冷地凝着帝玉,忽而展眉一笑,“当真是要谢谢你对他们的不杀之恩。”
“蝼蚁罢了,不值得费心思。”帝玉指尖划过眉骨,停在太阳穴附近,轻轻摁着,慵懒的声音绵软却暗藏杀机,“我若真要动手,他们自然不会活命,更何况,要杀也得杀你,小跟班死了便死了,但多没成就感?”
眸子眯成一条线,潋滟波光覆盖住一闪而逝的冷意,她微微勾唇,笑得妩媚,“不过能看到你痛苦,我还挺高兴的。”
许欢颜不理会她的挑衅,笑靥如花,“那小姑娘呢?”
“她?根骨太差,又没什么本事,我自然不会为难她,但落到什么地方我便不知,你不是很厉害么?自己去查呀。”帝玉眼波含笑,“这世道太乱,她又生了一张不错的皮相,被坏人带走卖进哪个勾栏窑子去也说不定。”
这话说得极为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