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牵着许欢颜,闹腾了一晚上,她终于安静下来,一路上也不说话,他多看了她好几眼,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许欢颜,你怎么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她第一次觉得半夏直呼其名有多顺耳,以前他这么叫,总说他不懂礼貌,没大没小,现在想来总比软绵绵的‘颜儿’要顺耳得多,她实在忍不了半夏用那种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语气和声音唤她颜儿,虽说温柔是温柔,可总别扭,每听一次,就掉一地鸡皮疙瘩,再听下去,可能就得掉一层皮了。
“嗯?”见她愣神,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关切之意不言而喻。
装,就你会装!
许欢颜勉强扯出个笑,“没有。”
你丫说得那么好听,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明明欺负我最狠的人就是你好么?
“如此甚好,那便走吧。”半夏说完就真的拉着她走了。
“。。”
回去时,前厅还坐着个人,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抬眸便看见走进来的两人,眼风落在二人十指相扣的双手,神色不变,拿起桌上的剑便起身离开。
“他这是怎么了?”许欢颜诧异,竟然一句话都不和她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走得太急太快,她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心里添了堵,在生闷气。”半夏紧了紧她的手,不由分说就将她拉走了。
箫仁剑的背影已经看不到了,她才回过神,“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看不出么?”半夏瞪她,眼神不善,语气恶劣,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开心,我很生气’的字眼。
“可你生的哪门子气?”
“。。”
“喂,你说话啊。”
“。。”
“你不说话也行,放开我行不行?抓疼我了。”
“闭嘴。”
他手上猛一用力,便将喋喋不休的许欢颜拉入怀里,都没来得及关上门,便俯身将她的聒噪全吞入腹中,有些急切地汲取她的气息,许欢颜脑子还是蒙的,被他一带,脚上的动作便乱了,被他一推便撞到门上,吃痛地嘤咛一声,便被他钻了空子,占据了主动权,交缠了许久,许欢颜气息很不稳,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你能不能别这样?”她小脸红了又白,迷离的眼神良久才恢复清明,凝着半夏晦暗不明的脸色,咽了咽口水。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轻一些,不会弄疼你。”凉薄的指尖摩挲着她红肿的薄唇,眸光软了下来,满是怜惜,语调些些不稳,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下次?”想到以后可能要时不时经受这种折磨,腿就软了,好吧,虽说她也不讨厌半夏,也不抗拒他的吻,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沉沦,比他更动情,但老这么被轻薄,脸往何处放?
“若是觉得太晚,现在也不迟。”
语带双关,许欢颜终究还是听懂了隐晦的意思,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流氓,半夏却揽过她的腰,将她的头摁在肩头,闻着清淡的发香,良久,他开口说了话。
“有个事要告诉你,与帝释天有关。”
帝释天?
许欢颜心一缩,忽然有些明白半夏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那个因她而死的妖艳男子,红衣倾城的他,于她来说,终究有着特殊的意义。
一份感情能有多深多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旦沾了命,便不是能轻易承受,至少她承不起这份深情,也没胆量接受新的感情,不论是潘灏天,林墨宸,亦或是半夏,她都不敢接受。
她伸手环住半夏的腰,立即感觉他身体轻颤,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说罢,我承受得住。”
半夏指尖摩挲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红绳,一直都知道那颗碧玉珠非同一般,能够进行空间瞬移,他也曾见识过。
一股热度顺着绳子攀了上来,脑海里有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他不是第一次见,也知道这影子有个名动天下的身份――林语溪。
隔了近千年,她灵魂不灭,一直寻找合适的转世之人,这一次轮到了许欢颜。
那一夜,昏暗无光的铜雀楼内,他搂着她柔软娇躯,亲密之时碰到了碧玉珠,便接触到林语溪的残魂,也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隐秘,从此命运彻底改变,他别无选择,也不会选择。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天下。
“帝释天他。。”
――――――
一夜无眠,许欢颜一直睁着眼看着头顶飘扬的帷幔,青白的颜色,晃得她眼睛疼。
不敢闭眼,一闭眼就会看见帝释天冷艳至极的容颜,妖魅如他,世间难有人能及他的风华。
一闭眼也会看见红衣倾城的他如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她身前,笑容摇摇欲坠,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却和那一身红色相映成辉,她总奇怪为什么帝释天那么喜欢穿红色,现在想来是因为红色像血,即便受了伤,也看不出。
半夏以欲仙的解药换来林清远口中的真相,帝释天的死,虽是林清暮所为,其背后却藏着太多太多的阴谋,就连林墨宸也不由自主地身处其中,而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暂时不能死的棋子。
多少次死里逃生,还亏得背后之人及时伸以援手。
可她万万没想到,帝释天竟会有这样一重身份,如果云雾海真的因此内乱,又该是何等热闹的场面?便是不乱,也得让它乱起来。
许欢颜慢吞吞地爬起来,脑子里昏昏沉沉,随便将头发挽起,指尖触到梳妆台上的发簪又是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