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整个人都懵了。
帝释天是林清远的儿子!
帝玉就是崇艳雪,崇艳雪就是帝玉!
帝释天是林清远和帝玉的儿子!
她犹记得那晚发现林清远和崇艳雪有奸情的情形,崇艳雪提到过帝释天,后来半夏又去找林清远谈了笔交易,用为他穿衣服的代价换来了关于帝释天之死的隐情。
当时她也没多想,只愤怒有人借云雾海的手除去帝释天,并未深挖崇艳雪和林清远之间的恩怨情仇。
如今乍一听到林墨宸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爆炸性新闻,许欢颜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
半夏的淡定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许欢颜下意识侧目而视,果真看到他板着张死鱼脸,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心里咯噔一声,眸光便沉了下去,“你早就知道帝释天是林清远的儿子?”
“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欢颜很愤怒,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么大的事,他知道竟然将她蒙在鼓里。
半夏晲她一眼,淡淡道:“那天晚上是你自己听不下去的。”
许欢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想起确实是自己打断他的话头,然后。。更加想将他暴打一顿。
“这么大的事,我不乐意听你也得说。”
“那你到底是想我听你的话呢还是不想我听你的话?”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许欢颜犯了难,小脸纠结成苦瓜,也没想好做哪个决定,然后果断放弃了,“容我再想想,现在先看戏。”
林墨宸整理林清暮散乱的发,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林清远一眼,这才轻道:“他早就知道帝释天是你和崇艳雪的儿子,也知道崇艳雪就是帝玉,但他装作不知道,这一记手刀是他欠你们的,若是那一年他没有想要动手除掉崇艳雪,或许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会?”
林清远被震惊了,就连帝玉也目瞪口呆,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林清暮死时没有任何怨怼,也没有意外,缘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么?
“我将调查的东西放在他桌案上,不过现在那份情报应该被他烧毁。”
林墨宸将林清暮散乱的发丝拢起,以玉冠束着,插入簪子,看上去只是一个睡意安详的中年男人。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林清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遍体生寒,“这是你爹。”
他敛眸,将林清暮衣服上的枯叶拿下来,嗓音一如当初,“他既然做了选择,我又何必阻拦?死在你手里,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总好过我亲自动手。”
“林墨宸,你的心太狠了。”
“嗯,也许吧。”
对于林清远的质疑和指责,林墨宸不可置否,嘴角噙着温凉如墨的浅笑,看不到丝毫悲伤与后悔,仿佛这一场杀戮和他并无关系。
林清远愕然,忽的凄怆地笑了起来,他抹去眼角的晶莹,固执地将林清暮的遗体抱在怀里,路过帝玉时,他咬着下唇,低声轻喃:“对不起。”
“呵,你此生终究还是负我。”
帝玉微微勾唇,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颠倒众生的双眸里,分明闪烁着入骨的悲伤。
这一生,终究还是爱而不得。
她的江湖,上演了一出又一出颠沛流离又惊世骇俗的大戏,在凋零的木叶与泼天的血色里,终于要落幕,一场繁华从盛世开到荼蘼,舍不得的,舍得的,都要说再见了,
帝玉唇角微弯,足尖一点,消失在丛林中,如来时那般潇洒,去也不带走一丝云彩,颇有鹰击长空的矫健迅猛,可倾城绝色中,分明噙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与落寞。
许欢颜看呆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夏,为什么会这样?”
林清远都为了帝玉刺杀自己的大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两人却要如此决绝地分离呢?
“因为人生总不会那么完美。”半夏低喃,下意识地握紧许欢颜的手,庆幸不论怎么闹,她还在身边。
“可是都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不能放下芥蒂在一起呢?”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冤冤相报何时能了,道理都懂,但真正放下又是另一回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理想?”
半夏摇头,眼中划过一丝羡慕,即便多次死里逃生,历经多重艰辛阴谋,与昔日好友都闹翻了,也会耍阴谋诡计,可她本质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得让人嫉妒。
“真是复杂。”许欢颜眸光看向林墨宸,淡漠仙姿,却又那么隐忍哀伤,偏要装得没事人一样惹人白眼,她心里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厉害,明明可以坦诚一点,为什么就是要犟着呢?
林萧算是对林墨宸过往最了解的一个人,历雪妍被林清暮交出去,那年他才七岁,亲眼看着自己的娘被亲爹害死,这种心情,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他发生了近乎毁灭性的改变,从此淡漠寡言,虽然是笑的,可眼里总浮着一层薄冰,疏离得厉害。
看看遍地残破不堪的尸体,血流成河,将黄土地染成了刺眼的红,散不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着实让人难受。
林萧揉揉发晕的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近林墨宸,干干地说道:“哥,你别伤心了。”
“伤心?我为何要伤心?”林墨宸嘴角浮起嘲弄的笑意,一贯温淡的嗓音多了几分尖锐,“我只是遗憾动手的人不是我。”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