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墨七岁那年。
在一天夏天的午后,刚下过雨,天空被洗涤的好蓝,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有风吹过,很是舒服。
冷经天在这个周末,破天荒地在家,没有出去。
龚琳珍和四岁的妹妹还在午睡。
冷子墨见冷经天难得有空,就缠着他去跟自己放风筝,
平时的冷经天鲜有机会和孩子们玩儿,看着冷子墨乞求的目光,他不忍心拒绝。
“走,儿子,爸爸陪你去!”
冷经天的大手一直牵着冷子墨的小手,下了楼。
在楼下父子俩人玩得开心。
看着风筝顺利地飞上天,冷子墨开心地跑着笑着。
正意犹未尽,冷经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赶紧收起了风筝的线。
冷经天蹲下身子和冷子墨笑了笑,“儿子,回去看妹妹吧,爸爸上天台有些事情,爸爸一个朋友找。”
“可是我还是想玩儿。”冷子墨嘟起小小的嘴巴,皱着眉头,不依不饶,是谁啊,破坏他和爸爸的独处时光。
“乖,你先回去,爸爸和那个叔叔谈完话,就继续和你玩儿,好吗?”
“那我在原地等你好吗?”
冷经天捏捏儿子的脸,“还是回家去吧!”
冷子墨难为地点点头。
在冷子墨的记忆当中,冷经天几乎忙碌到不着家,即便是周末的时候,他也经常不在。
他对他和天甜却是温顺的很,他和妈妈的关系不温不愠,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是安静,安静到连空气中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小小的冷子墨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和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不一样,比人家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融洽的厉害,可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压抑,甚至有的时候还有压低声音争吵。
冷子墨小小的世界里不知道所谓的爱与不爱,他只知道爸爸妈妈生下了自己和天甜,那么一家人就该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冷子墨这种梦,在这个午后,彻底的破灭。
爸爸神色凝重地上了天台。
冷子墨悄然地跟在了爸爸身后。
一个精精瘦瘦的叔叔正站在天台上,冷子墨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在偌大的天台上显得那么的寂寥,有风吹过,那个叔叔的白色衬衣被吹的鼓了起来。
爸爸走了过去。
两个人就并排站在天台的边缘,夏日的微风吹着他们的发。
天台有个小小的通风风箱,怕被爸爸发现,冷子墨悄然地爬过去钻了进去。
爸爸和那个叔叔起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冷子墨侧着耳朵想要听,却是听不清楚。
说了许久,两人越说越激动。
看那架势两人居然起了争执。
从来没有见爸爸如此恼怒过,那个叔叔拎住了爸爸的领口。
爸爸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那个人嘴角淌着血,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也向着爸爸抡起了拳头。
冷子墨使劲想要推开那个风箱的破败木门,想要出去和爸爸一起对付那个叔叔,可是门却是被卡住了,冷子墨想哭,他使劲儿地推着那个木门,可是打不开,等到他听到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就看到天台上已然没看爸爸的身影,然后看见那个人慌乱地探出头去看着下面。
什么,爸爸坠楼了吗?
被那个人推下去了吗?
他这个杀人凶手。
冷子墨愣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都坍塌了。
他清晰地看到那个人转过身来慌乱的脸,他的脸深深刻在了自己小小的心里。
冷子墨想要喊,可是喉咙里根本就不听使唤,他喊不出来,根本就喊不出来。
爸爸是死了吗?十几层的高楼!
没有多少时候,冷子墨听到了天台上凌乱的脚步声,听到了妈妈嚎啕大哭的声音,听到了刘妈,还有爷爷呼唤自己的声音。
冷子墨想要动一动,可是身子不听使唤,他根本就动不了。
天,这是怎么了。
天渐渐趋于黑暗,小小的风箱里也被黑暗吞食掉了。
冷子墨始终瞪着眼睛,他想在黑暗中看到些许光亮,可是他看到的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恐惧之外,设么也没有。
那个人的那张慌乱的脸像是鬼魅一样缠着冷子墨,冷子墨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可是即便是一点儿声音他也发不出来。
他知道家里人一定发疯地找的他,可是他出不去,他无法动弹。
直到两天后,家人在天台看到了冷子墨的那个风筝,他们沿着天台找啊找,终于在那个风箱里找到了瞪着惶恐的眼睛的冷子墨,他的身子都僵了。
刘妈哭着把冷子墨抱了出来,送去医院。
一直到第三天之后,冷子墨才会说话。
龚琳珍问他他看到了什么?
冷子墨只是惶恐的摇头。
从那天之后,冷子墨没有由来的惧怕上了黑暗,只要在一隅黑暗的角落,轻则他会紧张,出汗,抽搐,重则他会失去意识。
爸爸走的那天的笑脸永远定格在了冷子墨的脑海中。
也是从那天过后,冷子墨就再也没有放过风筝,看着天空中左右摇摆的风筝,他亦会看到爸爸那张脸。
之后的冷子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开着灯,家里的人把他的天花板用上了夜光原料,那样即便是在没有灯的时候,他也可以不必那么紧张。
很多年之后,冷子墨去到美国留学,期间,那种惧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