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叔脸上的神情有些困惑,他喃喃地道:“少爷既然不打算让她做侍婢,干嘛要收下她?”
帝昊玉晖语塞,干脆不予解释。
他灿若星辰的双眸淡淡地看向痛苦不堪的萧沫儿,她已疼得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浑身不停的发抖。
这应该就是锁魂真正的威力吧,之前萧元胜虽然出手为她控制住,但也只能缓解一时的疼痛。
“少爷,她疼成这样,怎么办?”蛮叔冷淡的看了会儿狼狈不堪的萧沫儿,又看向帝昊玉晖,试探的问道。
帝昊玉晖淡淡地说道:“锁魂秘术的真正精髓在于慢慢的折磨人的灵魂,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灵魂耗尽,人才会因油尽灯枯而死。”
说到这里,看着疼得目光都已迷离的萧沫儿,他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竺氏一族的神秘功法,连我帝昊一族都无法参透……她大概需要忍受一个时辰吧。”
说完,他转身向院中走去,将几近疼昏的萧沫儿独自扔在院门处。
蛮叔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少爷是想得到锁魂秘术啊!”
接着,他跟着帝昊玉晖向院中走去,边走边道:“难怪少爷会突然收了一个婢女。”
萧沫儿狼狈的倒在昕云阁门外,疼得连灵魂都在战栗,却无人问津,那些跟着蛮叔过来的侍仆,对萧沫儿视若无睹,淡漠的连眼角都不曾扫视过她。
萧沫儿满头满脸的汗水,她死死咬着唇瓣,虽然疼到几近昏迷,但水泽盈动的墨瞳一直死死盯着帝昊玉晖。
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无边无际的冷淡和漠视。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包括她漆黑的瞳子里透出的不甘与愤怒,他未曾透露出丝毫的情绪,甚至当着她的面,残忍的说出利用她得到竺氏秘术的话。
血,顺着唇瓣不断的滴落,她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如此的高贵优雅,如此的冷漠残酷!
犹如一个冰寒彻骨的梦魇,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上!
他,就是记忆中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吗?
一个时辰?哼,就算一个时辰又怎样?
就因为在酒宴上小小的报复他一回,他就这样惩罚她?不肯施以援手?
他希望听到她的哭喊,还是看到她向他求饶?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收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观察中了锁魂秘术的人,如何慢慢的爬进坟墓吧。
萧沫儿想到这儿,疼得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随即,她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不会如他所愿,她不会丢脸的发出任何声音,就算疼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
萧沫儿随即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左臂,以这种方式来缓解脑部的疼痛。
为什么明明疼到立刻想死去的地步,她仿佛炸开过无数次的脑袋仍然清醒明朗,帝昊玉晖所说的锁魂秘术,就是为了让人在最清醒的状况下品尝这种比千刀万剐油烹火烤还要痛上千万倍的痛苦吗?
萧沫儿一边想着,将刀抽出来,又狠狠地再次刺入。
顿时,暗金色的衣衫上布满了血迹,艳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顺着臂膀汩汩流淌,很快便湿透了她周围的土地。
然而,就算她一刀刀的刺入自己的手臂,她的口中,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那张俏丽的小脸儿已经扭曲得可怕,她仍然坚守着她的尊严!
正厅中,帝昊玉晖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茶中白雾袅袅的升腾着,迷茫了他微微发怔的视线。
“少爷?”蛮叔试探的轻唤一声。
帝昊玉晖出神的盯着敞开的大门,门外是漆黑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到。
蛮叔奇怪的看着帝昊玉晖,心里嘀咕:少爷在出神?
怎么可能呢?他辅佐少爷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少爷当众出神,将自己的疏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咳。”蛮叔大声的清咳,又喊了一声,“少爷。”
帝昊玉晖目光微微一闪,抬眸看向蛮叔,微微蹙眉道:“何事?”
听着少爷不善的语气,蛮叔的头上只觉乌鸦飞过,全是黑线。
他打扰到少爷了?
“那个……”蛮叔小心翼翼的道,“少爷打算修炼还是直接睡下?”
“你有事?”帝昊玉晖的声音里更透出几分不耐。
“少爷如果打算修炼,我便命人备下灵髓,这里灵力稀薄,不适宜少爷修炼。”蛮叔嘴角微微抖动,更加小心的说道。
帝昊玉晖沉吟片刻,便开口道:“修炼。”
蛮叔连忙答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帝昊玉晖沉默不语,任由蛮叔退下去。
他收下那女孩儿,一是因她中了锁魂,他想得到锁魂秘术,二是因她似乎有些特殊,之前他神识扫过时,在她的身上出现了阻碍,但仔细探查又一无所获,第三……
想到六年前的那次相遇,纯美善良的她,和竺孤枭盯着她时狠戾的神情,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在酒宴上,她敢利用他、报复他,所以,他才会如此惩罚她。
在她疼得生不如死时,故意袖手旁观,甚至残忍地说出他收下她的真正目的,然后当着她的面转身离去。
他以为,她会崩溃,会出言留住他,恳求他出手。
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而是在他离开后,用那种狠绝的方式默默承受着酷刑般的折磨。
她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连代表着脆弱的喊叫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