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她连忙闭上眼甩了甩头将那人从眼前驱散掉,心中却不免忖道:若自己这样便能算是漂亮了,那个人岂非得是天人之姿?!
可是貌似用这个词来形容男子的样貌有些不妥,潘慧不由轻笑了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敖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忽而皱起小脸捂着肚子说道。
潘慧笑着看敖晴故意夸张的表情动作,摇着头站起身来,谁知方踏出一步便被裙摆绊着差点摔了一跤,幸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梳妆台,这才没有压到在敖晴身上。
旁人三人顿时惊呆地看着不会走路了的潘慧,表情各异。倒是潘慧伸手拍了拍突然竟然跳快了两下的心口,站直身来低头第一次好好打量起自己穿的衣服。
只见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外袍都似筒状,只在底部方有一些宽度,拖地的长裙从外袍的下摆探出,直将鞋面都全部盖住了。
她方才便是被这拖地的裙摆绊了一下。
潘慧抬起头来,满是疑惑地问道:“你这给我买的是什么衣裳呀?”
她还真从未穿过如此拘谨的衣物,以往为方便练功,虽说穿的不是劲装,但也以宽松流畅为主,这种让她迈不开步子的衣裳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是曲裾深衣呀!你没穿过么?”敖晴讶道。这是深闺女子最寻常的服饰了,不可能没穿过没见过吧。
潘慧甚是茫然地摇头,显然对这种在敖晴眼里很平常的服饰一点都不了解。
“呃……你以前不会真的从未换过衣裳款式吧?”见潘慧神情不似作假,敖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潘慧依旧茫然地点头。
敖晴这回学起了闺蜜的经典动作,单手扶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竟然都不会穿衣打扮。没事!以后你跟着我,我已经把你打扮得花枝招展,保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她说着便是一拍胸脯,满脸的慷慨激昂,让三人都不觉颤了一颤。
楚星陨见再胡闹下去恐怕大厅那边要等急了,便打断道:“先别管什么花不花的了,你刚才不是还叫着要饿死了么?还有功夫在这磨蹭!池樆,你先过去大厅告诉你家师姐一声,说潘慧行动不便会来得慢一点,我和敖晴这边陪着你潘姐姐慢慢挪过去。”
还真是慢慢地挪过去的。
池樆听话地应了一声便先走了,剩下楚星陨和敖晴陪着潘慧小心地适应着新衣服。
待三人从潘慧房间走到大厅,已是过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老板娘和林铃早就在池樆的手忙脚乱的比划和辞不达意的描述中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不过等看到焕然一新的潘慧时,两人还是吃了一惊。
眼前的绯衣女子此时褪去了一身侠气,变成了一个恬淡的大家闺秀,眉间的温和与唇角的浅笑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她们都觉得赏心悦目。
“哟!想不到小晴的手倒是挺巧的嘛!这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人变了个样儿,若非梨儿先要告诉我们,只怕都要认不出来了。”林铃如今也算是混熟了,同潘慧一样直接改口叫小晴,不再称呼其掌柜的。
敖晴下巴扬起,甚是得意:“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好歹也游历天下,这点小事儿哪里难得倒我呀!”
见闺蜜又开始尾巴翘上天了,楚星陨不由白眼一番,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在敖晴之前率先坐到了桌旁,道:“快来吃饭了,不然待会儿没吃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楚星陨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眉毛抬了抬,对闺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敖晴立马跳入长凳内,捞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若非楚星陨刚才故意提醒,敖晴都快要忘记了,身为她的闺蜜,楚星陨的食量可一直都不差,只不过这人素来只求维持日常所需的能量,所以并不在意一定要将肚子填满。
这要是真被敖晴惹毛了,楚星陨可一点也不介意当场上演一下美食争夺战,反正又不是吃不下。
见敖晴终于安静下来只吃不言了,楚星陨这才眯起双眼,满意地笑了笑,开始吃饭。
剩下几人已是对这二人的相处方式见怪不怪了,均是很淡定地开始就餐。
吃完午饭后,潘慧照旧被众人赶回房间去休息,池樆陪着她一同回去。
看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绯色身影,林铃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红衣穿出这种有如冬日红梅般清冷艳丽来!”
老板娘在一旁赞许地点头。
至少在遇见潘慧之前,她从未见过。
这世间喜着红衣的人本就不算多,有人能穿出红梅的清冷孤傲来,便也有人能穿出火焰般热烈与妖娆来。
在西宋京城皇宫的承乾宫内,便有着这样一位有如烈火的男子。
一身红衣上带着黑色纹理,竟有如红色与黑色的火焰在交相吞噬着,烧出了地狱般的惨烈。
男子慵懒地坐在一张雕花的紫檀木八仙椅上,左手执一只黑瓷茶盏,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拎着杯盖在茶水之上刮了两下,将浮在水面上的茶末拨开,这才将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上一口,张嘴发出一声轻叹,回味道:“好茶!”
男子地左上方坐着的便是当今的宋国皇帝——赵炀。
只见他约摸五十岁模样,身穿一件明黄色玉锦鹤氅,腰间绑着一根黄色蟠离纹革带,一头鬓发已是斑白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