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如同蚊子在哼叫一般,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羞涩不已。
潘慧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没明白“做小的”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便认为不是什么好事。她扭头看看身后盖怜那张涨红的脸,还以为小丫头是难过成这副模样,不由问道:“你可愿随我走?跟着我自然便不会再有人强迫做这些事了。”
她原本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看着盖怜的模样总会让她想到池樆和任蓉,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却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遭遇,所以她没由来的想帮盖怜一把。
盖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潘慧,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可,可以么?奴能跟着姑娘走么?”
虽说掌柜的对她其实还算不错,但是因着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所以盖怜其实对盖聂还是有些畏惧的。但是潘慧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分明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是却会让她渐渐生出亲切感来,有如邻家大姐姐一般。
潘慧哪里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转过的念头,只是点了点头后回过头去不再看她,道:“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便去同盖掌柜说说,相信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若是拒绝,她就正好有理由揍他一顿,反正她看那个盖聂不顺眼很久了。
潘慧自幼在山上长大,便是被杜子昂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而后又是一个人孤僻了十年,对于各种人情世故其实真心不算大懂,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若是强行抢人,她才是理亏的那一方。
盖怜连忙“咚”的一声重重跪下,道:“奴愿意跟姑娘走。姑娘的大恩大德,奴一定会好好报答!”
潘慧坐在浴桶之中转过身子,没有看到盖怜的身形,又回想起刚才那个不小的声响,眉间立马皱起起来,冷声道:“方才刚说过不要随便下跪,怎么又跪下了!起来!”
盖怜听出潘慧言语之中的不快,立马站起身来,怯怯地看着潘慧那张薄怒的脸庞,道:“奴再也不敢了。”
潘慧的脸色这才缓了几分,问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既然盖怜这个名字是盖聂给起的,那自然原先是有名字的。
“奴叫阿花。”盖怜双手绞着衣摆,低声回答。
阿花?!
潘慧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忽而觉得任蓉的父母实在是太负责任了,没有给任蓉取一个如此……庸俗的名字。她偏过头去看着一旁,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才道:“那你还是叫盖怜吧!这名字还不错!”
盖怜乖巧地点头,道:“奴去给姑娘换水。”说着便拎着一个空水桶走出了屏风。
潘慧此时已经重新闭上双眼,那盏红玉长明灯被放了出来围绕在她身边打转。
天地长明心法在体内不停运转,大约运转了十个大周天之后,她才重新睁开双眼,眼眸之中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浴桶之中炸出巨大的水浪,红木所制的浴桶顷刻间碎裂成无数张木片,喷洒出来的水直接将屏风推着倒了下去。
盖怜被吓得连连后退,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水打湿了全身,就连脸上头发上亦是水珠。待她站定身子拂去眼前的水珠定睛看时,潘慧早已穿戴整齐地坐在了床边,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两鬓垂下的发丝正好将容颜半遮半掩。
盖怜在一瞬间仿若见到了天人一般,只能张大嘴呆呆看着潘慧,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前如今已是泛滥成灾。
潘慧此时犹在方才练功时陷入的境界当中,之中闭着双眼感受着体内真气的运转流动,便好像是每处经脉都活过来了一般,说不出的舒适与畅快。
她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淡淡的微笑,优雅、高贵。
片刻便有人砰砰砰的跑来敲门,盖怜惊醒过来,也顾不得自身的窘迫连忙跑去开门。打开门来,她便看到店小二那张苦哈哈的脸,还有站在店小二身后无声无息的盖聂。
一看到盖聂,盖怜便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细声细语道:“掌柜的。”
“出什么事了?”盖聂看着小丫头湿透了的衣裳,眼中虽然还是带着笑,但是声音之中却全无笑意。
盖怜连忙答道:“姑娘刚才将浴桶炸了。”她还以为是楼上声音太大了,把掌柜的惊动上楼来了。
盖聂的目光这才越过盖怜望进屋子里,只见房中此刻一片狼藉,没有一处不是水,就连那架金描牡丹玉屏风此时也躺倒在地上,好在看起来并未有破损。而那位绯衣女子却安静坐在床边,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他不由看向盖怜,此时眼中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只觉是不是这个小丫头惹怒了潘慧,所以才使得对方如此大发雷霆。
而店小二却哪里知道盖聂的想法,只是哀嚎着往房内扑去打算要收拾一下:“哎呦,我说姑娘。您就是不想住这房间说一声便是了,何苦水漫金山!如今这水都已经渗到楼下去了。”
潘慧平缓的气息忽而一沉,两鬓的发丝无风自动,她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店小二,伴随着的还有骇人的真气。
盖聂心头剧烈一跳,惊得立马出手将店小二拉扯了回来,这才堪堪避过潘慧的一击。然,凛冽的劲气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盖聂瞬间觉得一阵刺痛,而后就看到小丫头盖怜惊恐得睁大双眼,双手捂住嘴才将尖叫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