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国都城京兆府,有一个黑影在天牢内穿行着,分明速度极快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更没有惊动一个人甚至是一只耗子。
在天牢的最里层,一个独立的暗黑水牢中,一名衣着破烂的男子站在及膝深的污水里。水中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但那男子依旧气定神闲的站着,若非双手上铐着的镣铐以及那根穿透琵琶骨的锁链,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是一名明日便要被处斩的死囚。
黑影将整个天牢转了一遍终于摸到了那个独立的水牢,就这昏黄的灯火,他一眼便认出了水牢之中关押着的便是自己此行前来解救的人——杜子昂。
也不见黑影如何动作,水牢的门锁便直接落了下来,在快要落地的瞬间被黑影接在手中,依旧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黑影轻轻钻入水牢之中,低声唤道:“杜兄?杜兄?”
杜子昂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嘴角一勾,笑道:“向天兄弟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魔门十二殿之中无妄谷谷主大弟子羽向天,早些年与杜子昂相识,两人年岁相当又同样不喜那么繁文缛节,一来二往便成了好友。这次羽向天准备前往连云镇去看看自己当年游历尘世时收的那个徒弟,无意中听到杜子昂被捕入狱的消息,便前来营救。
虽说他很奇怪以杜子昂的身手应当不会如此轻易被人抓住,但他倒是十分相信这位朋友的人品,不认为官家捕文上所写的那个杀害多名富商的穷凶极恶之徒会是杜子昂。
他方才探查大牢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和杜子昂身形十分相似的死囚,一会儿将杜子昂救出后他便将那名死囚转移过来,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至于那名死囚,原本便是要死的,这会儿变成越狱在逃也没什么差别。
羽向天一边将杜子昂周身的镣铐解开,一边简单解释了一番,在看到那根穿透琵琶骨的铁链时,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修仙之人经历过的苦痛要比铁链穿肩更甚,但琵琶骨被破,却是直接将人给废了!
杜子昂不在意地笑笑,任由羽向天在一旁折腾,他依旧站在及膝深的污水中,待得羽向天将另外一名死囚带来时,他才开口道:“向天兄弟,子昂的脚被机关卡在水中凹槽内,只怕要劳烦你去找了找机关在哪里。”
羽向天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任何迟疑便开始到四周去找寻机关,而杜子昂却是站在水中看着对方忙碌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
杜子昂又想过那个设计他入狱之人的目的,有可能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有可能是在等他越狱出逃而后全国通缉他,也有可能是在等着有人去劫狱劫法场。他猜到了可能会有劫狱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羽向天,而且羽向天竟然可以没有暴露身份。
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了一点?
不多时,羽向天便找到了机关的位置将水底暗槽打开,扶了杜子昂出来,又将那名死囚放入水牢之中,按照杜子昂先前的样子锁好,就连琵琶骨都给对方穿了过去。
杜子昂在一旁冷眼看着,见那名死囚这会子应该是已经昏死了过去,瞧着大约明日午时都不一定能醒过来,心中对羽向天又多了几分评价。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甚是随和的道长原来也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即便是一个必死的替罪羊,也绝对不露出一点破绽来让京兆府的人有迹可循,尤其是他最后将死囚的面容毁去时的淡然,让杜子昂嘴角勾得更弯了。
一切处理妥当,两人出了水牢,羽向天又将锁扣锁好,这才带着杜子昂离开了天牢。
几日来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杜子昂脸上的笑意也仿佛真实了几分。他对着羽向天拱手,淡淡道:“子昂多谢向天兄弟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定当全力以赴。”
羽向天忙道:“杜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同属魔门,本就同气连枝。虽说你如今已非长明轩弟子,但我无妄谷本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你并未与我无妄谷为敌,那我们便依旧是兄弟,兄弟之间相互帮助岂需道谢。向天相信若是易地而处,杜兄也定然不会弃向天不顾的。”
杜子昂笑道:“子昂经脉被毁、丹田被迫,如今琵琶骨又被人贯穿,只怕之后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了。”
羽向天尴尬地笑笑,道:“杜兄别说丧气话,人只要活着便有希望。这样吧,我瞧着你现今也不适合继续留在京城,我这会儿正要去连云镇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不如杜兄便和向天一路,可好?连云镇虽说是个龙蛇混杂的小地方,但我那徒弟在当地却是说得话的,而且越是混乱的地方才越好藏身,正好适合杜兄养伤。”
杜子昂淡淡一笑,道:“就依向天兄弟所言。”
“那我们快走吧!”羽向天当即祭出背上拂尘便带着杜子昂朝着连云镇的方向飞去。
传言,无妄谷创派祖师爷原先曾是青要山帝极宫少阳使,因剑走偏锋,以采阴之术修炼心法与玄门正宗决裂,自创无妄谷。但他秉持自己是道家正宗,一直以拂尘为法器,并要求门下弟子必须坚持道心,并自创内功心法名为太阴心经,门派心法分为少阴、老阴、太阴三层,传言当此心法修至高层可控制天地变化,阴阳倒转。
羽向天便是无妄谷第三十七代弟子,如今已将心法练至老阴,待老阴圆满便能成就地仙之境。
杜子昂与羽向天相识也不过是一个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