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实不相瞒,在陛下所饮的药中,有一味药带有独特的香气,陛下****饮用,此种香味已然与陛下融为一体,平常会经由汗液排出,所以……但凡触摸过陛下肌体之人,手上都会留下这种香味,并且在三天之内无论如何都不会散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手砍了。”
微勾嘴角,慕容长欢似笑非笑地看向安贵妃,一番扯天彻地的话说得玄之又玄,一般人听了多半不会相信,然而若是叫心里有鬼的人听了,理所当然就会引起警惕。
对上慕容长欢投来的视线,安贵妃蹙起眉心,冷然反问。
“你想说明什么?”
慕容长欢却偏要卖个关子,不肯把话说破。
“现在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是……真正害死陛下的杀人凶手是谁,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说着,慕容长欢便就扬手对着半空打了个响指,下令道。
“把笼子拎进来。”
话音落下,很快就有宫人提着一个罩了黑布的大笼子弓着身匆匆跑了进来,随即将其摆到了桌面上,便就俯身退了开。
安贵妃目露狐疑,看了那个笼子一眼,追问道。
“这里面装了什么?”
慕容长欢没有回话,只扬手轻轻地一抓,将黑布掀了开。
刹那间,只见几十只蝴蝶从笼子里飞了出来,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往四下振翅飞翔……片刻后,几乎大部分蝴蝶都落在了东祁帝君的龙体上,有两只,则落在了东方晏的手上,有一只,落在了东方靖的手上,还有一只,落在了安贵妃的手上。
像是验证了慕容长欢方才的说法一般,陛下的龙体确实能发散出香味,招来蝴蝶的青睐,而触摸过他皮肤的人,便会沾染上那种香气。
但就算是这样,也仍旧说明不了什么。
直到振动着翅膀飞舞在半空的最后两只蝴蝶,蹁跹着上上下下地舞动,尔后跃过安贵妃的肩头,一路往后,停落在了护在她身侧的一名女婢手上。
见状,女婢脸色一变,知道祸事将临。
安贵妃陡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东方靖眸光微动,剔眉道。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长欢扬起嘴角,加深了眼尾的几分笑意,抬眸睨向安贵妃,继续空口瞎编,却偏偏要用一种相当笃定的口吻,比她方才指控东方晏的时候,还要来得更加言之凿凿!
“四皇子您和贵妃娘娘刚才触摸了陛下的遗体,会招引蝴蝶无可厚非,但是娘娘身后的那名婢子,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引来蝴蝶,四皇子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一派胡言!”安贵妃怒目而视,厉声打断了她,“你休想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四皇子自有论断……贵妃娘娘如此沉不住气,莫不是被在下踩中了痛脚?不过,话说回来,在下检查过陛下脖子上的伤痕,确实是女子所为,哪怕不是贵妃娘娘派人动的手,也不可能是七皇子下的毒手,毕竟七皇子最为讨厌女人,身边可是连一个女子都没有的。”
听到慕容长欢这样说,东方靖觉得很有道理,便就转头问向安贵妃。
“贵妃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这种荒唐的论断,本宫不能接受!”
因为,那个在帝君身上留下起掐痕的人,根本就不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婢女,而是另有其人,虽然慕容长欢说中了一半……但显然,这一切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的阴谋!
对上安贵妃恼羞成怒的视线,慕容长欢却是毫无心虚,她只要把嫌疑转嫁到安贵妃的身上就可以了,至于真相如何,她并不在乎。
吸引蝴蝶的药粉是她洒的,她想让谁变成凶手,就能让谁变成凶手。
这种论断纵然并不可靠,但却能很大程度地转移人的注意力,比如现在……不管怎么看,安贵妃如果拿不出合理的解释,都会是她的嫌疑比较大!
“所以……贵妃娘娘这是无法避嫌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安贵妃陡然喊了一声。
“护驾!”
然而,到底是慢了半拍,说时迟那时快,在话音出口的前一刻,骤然从大殿的各个角落里窜出无数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将安贵妃团团包围!
兵行险着,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就在安贵妃即将被制住的刹那,忽然间,一支利箭冷不丁地横空出世,携着骇人的杀气直冲而来!
众人行动受阻,为之一挫!
慕容长欢面色一僵,没有看见是谁射的箭……但很显然,箭不是院子里的人射进来的,而是从百步开外的某处阁楼上朝下射出的。
微眯起眼睛,慕容长欢抬起头,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向远处的楼宇,然而来来回回对着那片绿墙红瓦扫视了好几遍,也没能发什么现任何异常……正要收回视线,眼角处却一闪而过凛凛寒光,那是光线照在冷兵器上面才会反射的光芒!
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慕容长欢不由脸色一变,朝众人大喊了一句!
“小心!有人偷袭!”
不等慕容长欢的话音落下,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无数箭矢从高处飞射而来,铺天盖地坠如箭雨,一支接一支,连片刻的停顿也没有,像是有人拿着箭壶哗啦啦从天上倒下来似的,逼得人措手不及忙于应付……哪怕是司马霁月这样的高手,也只有招架之力,一时半会儿竟抽不出身来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