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会又不免时间有些长了,子昭见大家也议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来,就先让他们回去思考,明天每人交一份方略上来,再做考量。
君臣都是十分疲累地离开大殿,子昭满怀心事地走回寝殿。因着是春日,飞凤宫内新植的几株桃花杏花都含蕊展颜,开的极是灿烂。草色也遥遥渐次绿了上来,空气中阵阵泥土的气息也显出春日的活力。
子昭心中惦记着刚才朝堂所议,也无心欣赏这满眼昂然的春意,直接走进屋里,于榻上坐下。立即有内侍奉了饮水上来。他一口饮尽,抬眼问道:“娘娘呢?还是身子不爽吗?”
“回王上,娘娘吃过午饭后又觉倦怠,就躺下歇息了。”内侍低头回答。
“嗯,是该歇着,她有着身子,本该多休息。这样,予这便去看看她。”说着他就起身向着后殿丹羽的宫室走去。他也不让宫人前去通报,只身走了过去。
刚走进去,就看到丹羽歇着,身上披着一段薄毯。子昭摇摇头,问侍候在一边的侍女:“怎么给娘娘盖得如此单薄?虽说已经到了春日,但还是有些寒气的,受了凉可怎么得好?”
“娘娘说身上燥热,只凉凉的好……”那侍女不敢多做解释,只喏喏而言。
刚问了两句话,丹羽便已受了惊动,自己醒来。她睁眼看到子昭前来,便要下榻来行礼。子昭赶忙上前拦下:“你身子不适,就不要起来行礼了,躺着就好。”
丹羽确实有些神思倦怠,也就不再拒绝,半躺着起身,看子昭面上虽是一脸关切之情,却似乎有些不大痛快。她这便问:“王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倒像是有什么不痛快。”
子昭见她如此敏感,也只好叹了口气,说:“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要这样多想,还是好好休养的好!”
“王上还是告诉臣妾的好。也省得我自己去猜测,不是更费心思?”丹羽瞧了瞧身边的侍女,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自与王上说话。”
“是!”屋内几人都悄声退了出去。这下丹羽坐起来,自己下榻来,走到子昭身边,问道:“现在没人了,昭哥就告诉我了吧。”
“就你机灵!”子昭摇头笑道,“好吧,告诉你倒也无妨,只是不许多操心,看动了胎气,对身子不好。”
丹羽点点头,说:“好,我不操心,就当听个故事解闷好了。”
“是这样的,咱们大婚之时,不是有个贼人窥探吗?当时因为也没有实据,我也没有多追究。可今日传来的奏报,说是土方已经暗中与不少方国勾连,密谋反叛大商,不日将兴兵来犯。”
“哦?”丹羽挑眉一问,“果真是土方?土方并不曾与我大商为敌啊!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从中挑唆的?况且来犯大商于他土方也并没有什么切实的好处,为何要起兵?”
丹羽这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子昭连连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也百思不解,可是既然做了奏报,那必定是确有其事。可是若只是为着这一份奏报便起兵讨伐,也显得大商没有容人之量了。今日朝上便因为此事议了很久,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这下丹羽也无言了,低头沉思多时,不时摇头,看来是想了几个办法都觉得不妥当。子昭握住她的手,假作不高兴说道:“说好当个故事解闷,又费这样的神!以后可不再讲朝堂上的事情给你了!”
“那怎么行?王上不是还让我主持祭祀之事?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又怎样祭拜天地祖宗?”丹羽瞟了他一眼,又追问道,“这土方可都准备好了,兵马粮草也备足了?”
“呃……这倒是探听的不甚详尽。”子昭被她问住,还真是不知道这些情况。
丹羽点点头,说:“依着臣妾之见,这事还真不能急躁。行军打仗不是一件小事,王上不如先派了几些兵马去与鬼方交界的地方守着,防备他们突然来攻。另外,现在大商不是有不少贸易队,让他们特意去土方去做生意,顺便探听些确切的消息。另外将去土方的路径细细查探了,若是以后想起兵征伐,也好知己知彼。”
“好!”子昭听得眼前一亮,击掌站了起来,说,“小羽的主意正合意!”他转身扶住丹羽,“你的这番见解,比那些只知道随声附和的平庸之臣不知要高多少!”
“王上这话说的,你朝上的那些大臣们可都是国之栋梁,怎可如此菲薄?”丹羽倒不同意他的话,还反过来训斥,“王上可不要做那听不进人言的严厉君王,要多听大臣们的意见才好!”
“小羽教训的是!我今后可要多向夫人请教了!”子昭心中痛快,不由开起玩笑来。他又道:“明日朝会,再看看那些朝臣们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总归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是不要起兵的好!免得粮草不足,苦了前方拼杀的将士们。”
“王上所虑甚是,而且若是在这开春出兵,难免不会伤了农事,最后到了秋天带累的收成也不好了。这么一弄,得有好几年缓不过来。虽说我先前一直跟着师傅修行并不知道农事,可也知道这稼樯不易,是天下的根本。”丹羽接着又多劝了几句。
子昭连连点头,说:“可不是,我先前同王兄一起在宫外生活的时候,一直都是务农的。到了这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些家里本就贫寒的,哪年不是苦熬着过来的。因此能不在这个时候起兵打仗是最好的。要不然又是征士卒,又是筹粮草,不止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