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点点头,虽然他并不认可师癸的看法,但是丹桂最终没有一个好结果也是妇好心中永远的痛,现在若是能得她师傅的谅解,大约丹羽在天上也会释怀吧。
这师癸似乎可以看透人心,转头看向他,温言道:“或许这个小丫头做得有些过分,但是她从下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总是觉得事事不如姐姐,只能寻找一个好夫婿来证明自己不比姐姐差。只是她无法左右天命,反而让自己十分痛苦。从本性上,丹桂并不是个坏孩子。”
“丹桂的心机可是比妇好要多上数倍啊!”子昭感叹道。师癸笑了起来,讥刺道:“看来商王也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了?我有穷氏的血脉自然是聪慧异常,若非如此,历代商王怎么会将我东夷看做眼中钉,横加征伐?”
子昭实在不想与他争吵,也不能赞同他说的话,只好指着旧王宫的方向说道:“前辈请往旧王宫的方向去,远远即可看到一株高大的桂树,那便是丹桂所化。前辈自可以去看。”
师癸也知道这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又要结束了,冷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子昭守着丹羽的灵柩,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王宫上下都忙碌起来,官员宫廷内侍都换上了国丧的服制,所有艳丽的色彩也都收拾起来。宫廷里的各处也都素色布置,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悲戚之中。妇好在王宫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人人称道的王后,因为没有其他的妃子,也就不存在争宠的问题。世人尽知他们的王上独宠王后一人,而且王后又是祭司和兵马元帅,人也十分和善,宫中上下人等都交口称赞。妇好这次因为生产而薨逝,先前因为封锁消息,人们都将悲伤隐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现在王上主持正式国丧,王宫中的悲叹之声立刻传遍。当时为丹羽传话的宫女更是因为自责而触柱自尽,那位去飞凤宫申诉的青玄宫管事更是跪在梓宫外面几天几夜请求王上责罚。子昭根本无心处理这些事情,便交给了宫中管事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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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癸沿着宫中的甬道缓慢前行,他自己也觉得此行大是不可思议。当年非要以媵臣的身份跟着师妹来大商,只想着能保护她一生周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和自己当初的想法发生了背离。师妹没有保护好,她自己非要留在那个子方族长的身边,根本不听自己的劝说。想到此处他微微叹息,当时若不是与师妹赌气离开了子方,或许师妹也不至于——算了,注定的死亡无可避免,就如同眼前这株高大的桂树。
师癸轻轻抚摸树干,那桂树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他感叹道:“小桂儿,你也太拗了。那商王死了便死了吧,为何还要执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商妇’名号?我也知道你是个不服输的孩子,总是被人说是优秀姐姐的妹妹,心里会有些难过。”那桂树的树叶抖动,像是赞同他说的话。师癸接着说道:“但是小桂儿,这些并不能成为你欺骗他人的理由。其实当年,你娘亲也曾向我提起,要将你也送入山中与小羽一同学艺。可是师傅想你们姐妹两个不能都侍奉膝下,与母亲共享天伦,心中便有些不舍。其实,小桂儿,你姐姐十分羡慕你,可以****陪在爹娘身侧,这是我无论变化多少次样子、扮成多少人都给不了小羽的。所以,小桂儿,不要心存怨恨。现如今,小羽也离开了。这世上,有穷氏的人,也就剩下我一个了……”他的神情落寞到了极点,似乎有一滴泪落到了桂树上,就在这一瞬,桂树突然静止了,但是很快,它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枝叶在微风中簌簌。
师癸点点头,笑了起来:“哈哈!我早就知道,这便是你们的天命!神鸟怎会无缘无故让你们的母亲来到子方?罢了,这天下之事,师癸从此不再过问,云梦泽也不必去了,自然有我的去处!小桂儿,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立刻扬长而去。
公子瞻受命协助办理国丧,刚一进宫门就遇到快步疾走的师癸。他赶忙行礼问候:“前辈这是要去往何处?王后娘娘的大葬之礼明日就开始了,许多事情还要仰仗前辈啊!”
师癸似乎心情很好,温和地对他说:“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去料理,我已经想明白上天所示,当然要离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公子瞻还是有些不大明白,疑惑地问道:“前辈,日后还有再次见面的可能吗?”
“倒也不怕告诉你。”师癸望向天际,像是想了想斟酌到底该怎么说,这才接着说道,“也好。你回去告诉商王,我师癸走了,让他好好治理国家,善待百姓。千万不要穷兵黩武,四处征战讨伐,大商自然可以国祚绵长。但若是频发兴兵,那恐怕神器就算是被寻回也还是会丢失的。”
“神器被找回来了?”公子瞻大喜过望,他是王族子弟,自然知道神器的重要,忍不住追问。
师癸更是大笑出声:“等你们的太卜回来,自然就会知道了!”说完就转身离去,公子瞻见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提问,就追了上去:“前辈,以后还会再见吗?”
“日后若有人自称鬼谷门下,便是我的传人!见与不见,全在天意!”师癸不知道使了什么身法,走得非常快,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公子瞻看到师癸去意坚决,也便不再追寻,立刻赶回飞凤宫去向子昭禀告。子昭本就对这位阴阳怪气的师傅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去寻找或者是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