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礼天子七日殡,七月葬。商王与王后停灵满七日之后,由太卜成戍主持,择了吉时,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从王都出发,前往修缮已好的陵寝。前方献祭的队伍已经到达,后面随行的人群才刚从王宫出发,直至将近正午这才全部到达。
出殡之日,王的棺椁并不下葬,只是在梓宫停放,但是要把随葬物品都送下墓室,三牲献祭。吉时已到,太卜成戍手挥法杖,祭火依次燃起,太巫随即祝祷:“天帝神明,列祖列宗,今第二十二代君王子讳敛,号曰小乙,不幸崩殂,天下皆哀。王一生勤勉,宽厚为怀,虽无开疆裂土之功,却具善抚百姓之高德。今停灵七日已毕,于梓宫安放,望祖先神明庇佑,使我王神魂安享。”
祝祷已毕,献祭礼,宰杀三牲,供绢帛花果。陪葬祭器送入墓室,只见各色陶罐、陶瓮流水价送进去,依次敲碎。商王与王后平日使用的一些玩器也一一送进墓室,还依着往日在寝殿中的位置摆放整齐,各类朝服常服也成套送进去堆叠放好。
“闭墓室!”太卜成戍道,修建陵墓的一众奴隶一起发力绞动木制转盘,将墓室的石门缓缓关闭。成戍高喊:“殡礼成!”
送殡的都中王族和大臣们都致哀垂泣,金莺和白灵两位公主在灵前几乎哭泣地晕厥过去。送殡队伍又依着礼制缓缓回到都中,至此子良即位成为商王,开始了守丧期的执政生活。
子瞻在送殡这日已经醒来,人还是虚弱的很,但也命人用软轿抬了一起参加了商王小乙的送殡仪式。
送殡结束之后,已经成为商王的子良带了子昭前去看子瞻。见他强自挣扎的样子,子良说道:“公子瞻辛苦了。还要好好休养,不要把你兄长的事放在心上,公子讷是公子讷,你是你。予不会迁怒的!”
子瞻冷哼一声,并不领情,虚弱无力去口气依然不善,说道:“迁不迁怒那是王上的事,与我何干?只是这王都,我是不想待了!以后恐怕整个王宫都要满是乡下的臭味了!明日我就回旧都的宅邸中,还请王上允准!”口中虽然称的是“王上”可子瞻的态度却十分不逊。
子昭有些生气,说道:“你个公子瞻,怎么这样没有道理?王兄宽厚,若是依着《汤刑》你也是要被株连的,怎么这样说话!”
“哼!难得殿下还知道《汤刑》?呵呵,你们兄弟就好好管着大商吧!”子瞻毫不理会,只命仆役抬着自己离开这里。
子昭还要说什么,却被子良拦下,说道:“不要说了,昭。随他去吧,子瞻就是那个性子,咱们又不是第一天遇到他。”说着他又叹息一声,“他这一走其实也是在帮咱们。”
“帮王兄?”子昭不解地问。
子良点点头,说:“是啊,那天灵前问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公子讷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王宫里面,必定还是有他的人。不然公子讷哪里能那么轻易地逃脱?轻易地把军士和弓弩手布置在王宫之中?现在他虽然跑了,可这些人不保会听从公子瞻的命令,现在他要求回旧都的宅邸,还不是帮了咱们吗?”
子昭省悟,看着公子瞻远去的方向,点头道:“这人原来不坏,就是嘴巴太坏了。”
“是啊,他这一走,王都中的这些人怕是群龙无首,也没办法再作耗了。咱们也好腾出手来,好好整肃一番。”子良说道。
“是!”子昭正颜颔首,“我已经命梓德秘密把父王训练的死士都召集起来。王兄看着应该怎么安排这些人?”
子良点头说道:“不急,回宫与太卜大人商议后再做决断。”
子昭称是,抬眼看见送殡队伍中的太尹辛南,有些欲言又止。子良见他这样,问道:“有什么便直说,虽然今日我做了王上,可与你做也是一般无二,你我兄弟不要这样生分。”
“王兄,我是想,这舅舅请来勤王的高辛精兵还驻扎在城外。该如何处置?现在就让他们回去,怕是不好说的。”
“唉!”子良叹了口气,说道,“这也只能怪王廷式微,连属于王自己的军队都召集不起来。这些王族子弟们都只顾享乐,不事生产也就罢了,连贵族应该修习的武艺兵战也都荒废了。若是周围方国真的起兵来犯,恐怕真是无法一战啊!”
子昭上前握住兄长的手,说道:“王兄不必如此灰心,有你我兄弟齐心,一定能振兴大商!”
“好!”子良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走吧,回宫与太卜商议后再做定夺。”子良坐上商王车辇,子昭守着仪制不肯一同上辇,只是陪在一旁同行。
虽说殡礼已毕,可是按着丧制,每日还是要举哀,丧服也不能换,宫中一切舞乐都要禁止。每个旬日的朝会也改成了一月一朝。子良平日就只召了一些近臣来商议一些事情,竟然把国中的大事小情都交给了太尹和太丁两位众臣去处理,并拜太尹辛南为相,一时辛南权倾朝野,风头无两。
这日,子良召了太卜成戍前来觐见。太卜来到素日觐见的偏殿,见子良早已在里面等候,心道:这位新王比之其父,还要谦恭。对待臣下毫无王上的架子,到底是在民间长大的王子,少了很多王族的傲慢。他在门外高声道:“太卜成戍前来觐见。”
“太卜快请进!”子良并未让内侍在一旁侍奉,而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等候。
成戍进入殿内,拜倒行礼:“参见王上!”还没有拜倒便被子良拦下,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