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池晏这时候站出来,问平国公:“孙儿的谋略,祖父可还信得过?”
平国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年他做的事,确是让他刮目相看的。
不显山不露水,就帮着他伯父解决了好几宗棘手的大案,还让人抓不到他半点把柄。
“自是信得过。”平国公疑惑地说道。
池晏顿了顿,道:“那由孙儿随崔大人北上如何?”
“这怎么行!”
“这怎么可以!”
两父子齐齐开口,对望了一眼后,平国公率先说:“沙场刀剑无眼,你身子骨本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祖父怎么跟你九泉下的父母交代?”
池都御使也附和,“是啊晏儿,你虽说谋略过人,但到底是个文弱的书生……这上战场的事,可不能闹着玩的。”
他也知道他是在担心国公爷,但也不能自个上啊……朝中这么多文官,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比晏哥儿更合适的,他还真不信。
李辅矩的人还虎视眈眈呢,他去了肯定凶多吉少。
池晏却喝了一口茶,静静地说:“我不以国公府长孙的身份去,而只是以崔大人麾下谋士身份……想必李大人也不会贸然向一个毫不相干谋士出手。 ? ?孙儿随军,一来是助崔大人击退瓦剌,二来也是想摸清李首辅到底在谋划什么。”
池慎和平国公皆沉着脸,他便笑了笑,道:“祖父护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是时候替祖父分分忧了。”
国公府被动了这么多年,也时候主动一回了……总不好次次都让李辅矩占了上风。
池慎和平国公却还是很担忧,池晏却说:“这事我跟崔大人商量过,他倒也觉得此计可行。”
“你什么时候去见了崔大人?”池慎一脸惊讶,池晏平静道:“今早伯父将崔大人送出府,侄儿拦下他的马车,与他说了几句。”
池慎父子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他们没想到池晏原来早有打算了,可见态度之坚决。
良久,平国公才轻叹了一声,说:“可你才刚刚成婚,若这时候北征,你让槿丫头怎么办?”
两人可还没圆房呢,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槿丫头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池晏想到华槿,脸上稍有犹豫之色,但很快,他就淡笑道:“这事我会亲自跟她说。”
他说完就告辞了,留下齐齐叹息的池慎父子。 ?
…………
华槿想了许久也没想通,池晏说了今晚不回来,她也就没等他,梳洗过后就先睡下了。
睡到半夜感觉有些口渴,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紫菱,“替我倒杯水来。”
她困得紧,眼睛也没睁开,听到房里有脚步声,就以为是紫菱给她倒水了,也没太在意,半睡半醒地在床上等着。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塌几上就放着有水,哪至于用的了这么久呢。
华槿忍不住皱了眉,又喊了一句。
一会儿脚步声就近了,她朝幔帐外伸出了手去,随口就问了一句:“怎去了这么久?”眼睛还是半眯着,手却已接了茶杯,凑到唇边开始喝水了。
“夜里喝冷的不好,便去茶房给你倒了温水。”给她递水的人轻轻说道。
华槿听到这声音,猛地睁开了眼,见到真是池晏,刚喝一半的水就卡在喉咙,被呛得咳嗽起来。
一般女子嫁了人,都是女子伺候丈夫的,她却指挥池晏给她倒茶……这要是传出去,下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可是他不是说去书房睡吗?怎么突然来了她房里……
“有那么惊讶?”池晏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问她。
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她房里,当然惊讶了……不过他是她的丈夫,他什么时候来她房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华槿摇摇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池晏将她手里的空杯接了过来,“和伯父谈完事就过来了,看你睡得熟,也不好打扰,就睡到了外间的软榻上。”
心里想着事,倒也没睡太熟,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醒了。
华槿忙说:“是我不好,睡太死,你进来也没留意到。”
她往里侧挪了挪,想想又觉得不对,好像她该睡外侧才是,就轻轻地拍了拍床,说:“软榻容易着凉,你,还是上来吧。”虽然有些忐忑,但夫妻同床本就是义务。
屋内的油灯很暗,池晏还是看到她脸上微微红了,他把空茶盏搁到一旁的高几上,果真脱了鞋上了床,却是让她挪到里头去。
华槿不由得低声说:“还是我睡外侧吧。”夜里他要起身,她才好服侍。虽然她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祖母还是教过她的……
池晏抬头看她,嘴角就忍不住勾起笑意来,“我怕你睡外侧夜里会掉下去。”
华槿脸色当场就红了,祖母说过的,她睡相十分不好,夜里经常踢被子,偶尔还会滚来滚去……平常都是她一个人睡还好,再滚也不至于滚到哪儿去。
这会儿床就这么大,还两个人,掉下去还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睡相不好的……难道是昨夜她又乱滚了?
她记得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腰间有什么东西在紧紧搂着她,那不会是她睡相太差,吵到了池晏,他才这样紧紧抱着的吧?
华槿越想脸就越红,幸好油灯只亮了一盏,他也看不清楚。
她也不再推迟了,拥着锦被,挪到里侧去睡。
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