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袭月放下了碗。
“我只是想给你一次重活的机会,希望你能想明白。”萧袭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密信。
苏蝉看见那张密信,脸白如纸。这,是她杀了绿影、连翘后,放飞给陈太后的信鸽,是她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上面写着以绿影、连翘二女之命,换秦誉、萧袭月对她的信任之计,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杀了那两个欺侮她的细作婢女,而又不会被陈太后怒杀。
“你,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真的忠心跟随,为何还……”
萧袭月语气冷静而深沉。“我曾经与你有过相似的经历,有人给了我重活的机会,让我明白回头是岸。所以,我今日也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珍惜,我会亲手杀了你。我不会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威胁到平津王的安全和霸业。”萧袭月神态认真说话时,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不敬。
“你,曾经也……”苏蝉无法相信,萧袭月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久居青-楼,她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萧袭月将粥碗递给苏蝉。“要死,还是要活,全在你自己。但,活,要怎么活,你也给本宫想清楚。”
苏蝉接过尚还暖热的粥碗,见萧袭月利落的离去。粥碗的热,一点点透进掌心,却暖不了她冰凉的身子。
要该如何选择……
*
深埋的细作被除去,就算这消息没有传去平京,陈太后何其精明,久无音讯,那便是眼线细作都死了!
恐怕不出两月,便会有动作!是以,他们也当做好万全的准备,兵力该掩藏的掩藏好,以备用。粮草等等也是需要考虑的事项。
这些兵家之事,萧袭月前世虽然跟着秦壑有过些耳濡目染,但终究还是略懂罢了。这些深奥活儿,还是交给秦誉去操心便好。他擅长。
是夜。
秦誉还在兵营作部署,已经多日不见人了。萧袭月宽衣就寝,香鱼在一旁伺候,心事重重。
“你有话就直说,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怕说错话、我治你罪不成。”
香鱼笑得有些憨。萧袭月也是后来才发现,香鱼这聪明的丫头,也有股憨劲儿!或许被冬萱给传染的。
“小姐,我是担心那苏侧妃是东郭先生救的狼,不但不会感激小姐,反而会害咱们。”
“这一点我也有分寸,只是看着她有些感触……是以,才给她一次机会。”
香鱼点点头。“话说回来,苏侧妃确实也挺可怜的……”
“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吧。”萧袭月笑眯眼将香鱼的表情看了个透。
香鱼微窘。
“小姐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香鱼是在忧心冬萱和杨大哥的事。小姐不是有意将他们二人配对,就放在平津生活么。可是前日里,我却偶然撞见冬萱说不愿跟杨大哥了,对杨大哥说的话也甚是无情。”
“哦?”萧袭月敛了眉,有些意外。难怪这两日见杨霸山精神有些萎靡,原来是情场失意了。冬萱心思单纯,不适合皇宫的阴谋暗斗,若一直跟着她,只怕落不到好下场。“他们俩不是感情深厚么,怎地突然生变了。”
“小姐,香鱼愁的也是这个。南下时他们二人还你侬我侬的,大病一场之后,就疏远了。瞧着杨大哥真是可怜。唉。姻缘事磨人,若是我,这辈子都只愿跟着小姐,看着小姐凤临天下,香鱼便跟在身边沾沾光当个老嬷嬷就够了。”
香鱼前半段话还说得认真、让人愁,到后半段却让萧袭月噗嗤笑了出来。
“你也不需担心。待你成了老嬷嬷,本宫替你挑选个俊俏的老太监伺候你,也不怕深宫寂寞。”
香鱼被打趣得挂不住了,“哎呀”的说了句小姐好坏,便不敢多言了,只怕再被打趣。
萧袭月渐渐收起了笑意。冬萱这丫头,最近是咋了。
*
细作之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秦誉将后院儿之事全权交给萧袭月处理,并不过问,许多日不见人了,圆-房之事,还没个结果,一直在萧袭月心里装着。
苏蝉渐渐好起来,又搬回了锦芳宫。萧袭月给苏蝉拨了两个丫头伺候,吃穿用度也与她相同。
苏蝉也不出锦芳宫,深居在殿中,找了些佛书看,吃斋念佛,穿着也朴素。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近确然是安分着。
平津王宫中一切平静,肃清了那一大片陈太后的眼线,日子也安宁了。不过,这一方的安宁,并不代表秦誉与萧袭月就真的安宁了!相反,这方越是安宁,那一方越加的汹涌、虎视眈眈!风暴越近!
终于,在这一年隆冬腊月的大雪天,平津王宫接到了平京快马加鞭传来的圣旨!秦誉从营地赶回接旨。这也是萧袭月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触摸到秦誉——他这阵子实在太忙,都不曾回兴津宫住上一宿半宿的。
太监高声念着,声音穿透雪气儿,回荡在兴津宫中。许久,不曾听见平京话的调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皇太后病重,召平津王即刻回京……”
圣旨不长,言简意赅,也和了旨上说的事的气氛。太皇太后病重,诸王回京尽孝道,最后送上一程。
陈太后与太皇太后的关系谁人不知,何况诸侯藩王个个都是聪明的,此番召诸王回京,只怕是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