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你不能再打四小姐,她好歹是主子啊……”冬萱从门外扑进来,抓住张妈妈的手,可力气哪里敌得过张妈妈膀大腰圆,当即就被掀翻在地,连连挨了张妈妈两耳光。
“小贱货,你竟敢忤逆老娘的意思,啊?还喊着这小贱蹄子‘四小姐’,听着就来气!不过就是个丫鬟肚子里爬出来的贱婢,还当老娘的主子!华嫣大小姐脚趾甲上的灰都比她金贵!”
萧袭月冷冷看着张妈妈。不过是个走狗,还这般张狂。
找死。
“在这奴才院里张妈妈我就是天,你还敢不把老娘放眼里,是想爬老娘头上了不是!”
张妈妈还在不依不饶的骂冬萱,她今天心情不好,因为跟买人的老鸨没谈个好价钱。说着又是一耳光要朝冬萱扇下去,可这次粗膀子挥到半空便被一只细白的手抓住了!
“哎哟哟、哎哟--痛死老娘了--放手、快放手!手断了哎哟--”张妈妈只感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
萧袭月不过使了从前为了保命学得一招挫骨手,张妈妈就受不住了,嗷嗷痛叫。
上辈子风霜雨雪的熬了那些年头,可不是白熬的。
“小贱蹄子,你、你竟敢动我!哎哟--”
冬萱见萧袭月伤了张妈妈,害怕得大气不敢出。谁不知道奴才院里,张妈妈心狠手辣、从不吃亏。
“月黑风高的光线昏暗,不想来人竟是张妈妈,看你满口骂骂咧咧全然没有个做奴才的模样,我还以为是熙宁园里闯进了疯贼呢!一时下手重了些,妈妈可莫怪……”
张妈妈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手又疼得背都抽弯了,咬牙切齿。
“小贱蹄子竟敢摆谱!你怎会认不清来的人是老娘!”
这时,张妈妈身后又跟进来个三十来岁的青衫带帽男人,高高瘦瘦,一双眼放精光,一进门,眼睛就落在了萧袭月那头刚洗过的黑顺长发上,贪婪的在她脸上逡巡。周管事,张妈妈的小姘、头。
萧袭月拍了拍手上的灰,把冬萱从地上拉起来,漫不经心道:“好了,别闹腾了,爹爹派来的人该在外头等急了。不想挨板子,就赶紧给小姐我找身干净衣裳换上。”
“你,你说啥?老爷派人来……”张妈妈皱眉一愣,眼珠轱辘一转,心说难道有人瞒了她消息?她本是让她洗干净在院门口候着,等鸡鸣天亮,那桐城窑子的老鸨来看货色再涨个好价钱。好歹这小贱蹄子生得也算是个美人,冒那么大险,就卖二十两太亏。张妈妈暗自思量。老爷怎么突然来接她了?肯定是唬她的!可,这小贱蹄子一脸得意之色,又不像是作假……
于是张妈妈回头眼神询问高瘦个儿的周管事。周管事摇头表示不晓得,又低声补了一句:“许是真的,前阵子不就有风声,说杜老夫人寿宴上提过要接四小姐回府,一家团聚么……还是,小心为上。”他是舍不得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被卖了,眼看好不容易等到她长大。
张妈妈心头暗自一惊,细眼睛一转,把萧袭月上下打量了一通。还是确认下稳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桐城的事晚上一天半日的也不打紧。
张妈妈怒瞪萧袭月一眼,匆匆忙忙去前院儿找平日负责与将军府通信儿的小厮。周管事却留下来,朝萧袭月带着几分猥琐的笑,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略奇怪道:
“四小姐今日,总觉得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萧袭月更不理会他,径自坐回床上。
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冬萱赶紧上前替萧袭月把被子整理好,刚才萧袭月替她挡住张妈妈打她的手,她心里是感激的。
冬萱本不是伺候萧袭月的丫鬟,名义上拨来“伺候“萧袭月的丫鬟是初阳,早两年就已经攀高枝儿勾搭上张妈妈的侄子了,也就是熙宁园里的管账的。平日里在熙宁园,已经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哪里还会来照顾萧袭月,不折腾萧袭月就算她心情好了。
冬萱自发来照顾萧袭月,是因为萧袭月曾经在她被张妈妈毒打扔在雪地里时,偷偷把自己唯一的破棉被子塞给她裹了一夜。
周管事目光在萧袭月露出的一段洁白脖颈上停留。生得这样白嫩嫩的,也难怪张妈妈打她注意,外头儿那些个员外富贾最喜欢她这种含苞待放的豆蔻姑娘……不过二十两银子就卖了真是可惜,要不是张老婆子压着,他真想自己买。反正将军府的人对这个庶女早就忘干净了,连府里的不少下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小姐。
萧袭月有着前世的记忆,当然知道周管事在想什么,一拂秀发,朝周管事投去一道娇嗔的目光。
“周管事怎地老盯着人家瞧?就不怕张妈妈动怒么。”
周管事吃惊之余,暗自高兴,心想往常他每次出现在这院子里,萧袭月无不是如同惊弓之鸟,处处防备着他,就怕他对她做出什么事来。这丫头定是怕被卖去桐城窑子,终于开窍了。张妈妈那四十多岁的老妇哪里是他的菜呀,皮肤松弛、腰粗臀瘪,要不是为了熙宁园管事这位子安稳,他才不会伺候!
前世,周管事垂涎于她,常常骚扰,后来她被接回将军府,这事又被有心人故意捅了出来,污她清誉。虽然都是些流言蜚语,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但是道听途说往往比事实更可怕!一传十十传百,越捏越荒唐,最后还有版本说她从小就是老男人的娈-童!
以现在萧袭月的心智不难明白,如果没有大夫人授意、允许,将军府里谁敢说这些不堪入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