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刻后我若没能出来,您一定要想法子进来,秾枝的身家性命就交到您的手中了。”
德妃安慰她,让她只管放心去。
皇后欲下药的事情,方才梅秾枝全跟她说了。这孩子是真的对灏儿好,换做别人,只怕早就动了意志。
她不但没有受蛊惑干下那等子腌臜之事,而且还反将了皇后一局,此等胆略智谋,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对于皇后的盘算,德妃虽然气愤,却也有自己的思量,并未急着发作。
梅秾枝进了殿,皇后急冲冲上来就掐她脖子。
此等奇耻大辱,当杀之而后快!
梅秾枝梗着脖子,任她掐,一双眸子寒气逼人,直直地盯着皇后。
“娘娘莫忘了,玉牌和mí_yào皆在我手上呢。”
早在皇后召她来时,将目的一说,她便知道,如果当时自己不答应,皇后很有可能会另外变着法子害灏哥哥,所以她虚意逢迎,大着胆子要了玉牌。
皇后宫的玉牌,没有皇后本人的命令,谁也拿不到。大嬷嬷的mí_yào,是为特制,外面找不到的,所用药材珍贵,其中一味,正好是今年新贡且只赏了皇后宫一份。
皇后满头怒火啪地被一盆冷水浇灭。
梅秾枝见她惶恐的样子,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效用,索性也就不怕了。
“今日前来,无非是想和娘娘说一声,往后这种害人损己的事情少干些,秾枝自会在家中佛堂为娘娘诵经祈福。”
皇后呲目欲裂。
却是不能拿梅秾枝怎样。
一来是她手里握着玉牌和mí_yào,二来她是梅中书的爱女,若是因此处置了梅秾枝,怕是梅家轻易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已然受创,万不能再经受梅氏一家的围及。
要恨,只能恨她自己太过大意,竟折在了一个小姑娘手上!
梅秾枝趁机道:“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不追究,此事秾枝绝不会外漏。”当然,这话是说来骗人的。
皇后想来她也不会说出去,毕竟她也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给皇后下药,这可不是小事。
梅秾枝从殿里走出来,后背涔了一层冷汗。
德妃上前扶她,问:“怎么说?”
梅秾枝抬头,“暂时是没事了,姑姑大可放心过个好年。”
德妃抚着她的脸庞,“好孩子,辛苦你了。”
梅秾枝摇摇头,“我自愿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
走出好远,她忽地想起什么,往后看一眼。
皇后宫宫宇飞檐,伫立在重重云海之下,气势磅礴,透着威严不可触犯的端重。
三宫六院七十二座后殿,当属皇后宫最是华丽奢靡。
梅秾枝收起视线,踩着小碎步靠在德妃身边。
凭她一人之力,许是无法扳倒皇后,但纵是飞蛾扑火,为了灏哥哥,她也要拼力一搏。
在这个世上,所有想要对灏哥哥不利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散了宴,沈灏携禾生离去,临走前往德妃宫里去了趟。
禾生望见梅秾枝也在,涌起好奇,梅姑娘几时进的宫?
寥寥聊了几句,走时梅秾枝同他们一起回府。
马车只一辆,梅秾枝坐软轿进宫的,非得跟他们挤一辆马车。
马车虽大,但三人同坐,气氛怪怪的。
梅秾枝使劲地往沈灏那边瞧,沈灏咳了咳,将禾生抱在怀里。
梅秾枝脸上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死盯着。
仿佛过了今天,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似的。
梅秾枝看他,他看禾生,禾生……盯着地上。
真的是,要多尴尬有有尴尬。
下了马车,进了府,一路视线相随,仍然未变。
沈灏有事去了书房,禾生也要去,被梅秾枝一把拉住。
“喏,明天我就回去了,你把昨天那几道菜及点心的制作方子写下来给我。”
禾生一惊,“梅姑娘要回府吗?”
好事来得太快,她有点不敢相信。
梅秾枝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想留我过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