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便是那无数银色的线。
那些银色的线在晚霞的红绸中穿行。
西门映雪脑海里此刻却突然想到了青原。
在祈水原的月亮湖边,青原用一根绣花针生生将那红绸绣成了一朵花。
张沐语手中只有剑,没有针,自然没有办法将那红绸绣成一朵花,他也不会绣花,他更没想过绣花。
他只想破开那红绸,西门映雪就在那红绸后面。
红绸便是晚霞,那些银色的线便镶嵌在了这红绸之上,于是,便成了一块极好看的布,一块镶着银线的红布。
有风吹来,吹散了这块布,便也吹散了那些银色的线。
场中无比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住了呼吸。
张沐语出了第三剑,剑名:碎月。
破月三剑便是水中月,月满西楼,碎月。
水中有月,已满西楼,便碎之,这就是破月了。
这是无比霸道的一剑,有如癫狂。
张沐语手中长剑顿时大放光芒,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声势无比浩大,那强大剑意生生将站在外围的御林军士兵和那些学子们逼的连退数十步。
就见那白发无须的微胖老人睁开了眼睛,便有一道光幕落下,将西门映雪和张沐语笼罩其中,与那些学子隔绝开来。
那狂风暴雨般的剑意便撞击到那光幕之上,撞起圈圈涟漪。
魏无病神情异常严肃,他开口说道:“这一剑,已经不低于地阶下境的威力,你那妹夫,有些危险啊。”
唐钰同样很紧张,却没有任何办法。
夜寒蝉一直很淡定,他淡定的说道:“放心,西门映雪不会输。”
文采晨一脸震惊的看着夜寒蝉问道:“这已经超出了西门映雪能够承受的范畴,抛开这一剑的剑意不说,单单是这一剑的威力,便已经是地阶下境,西门映雪如何应对?”
夜寒蝉还是淡定的说道:“他当然可以应对。”
文采依已经捂住了嘴,钟灵犀也已经捂住了嘴。
洗马楼上有三人皱起了眉头,李西乔却露出了微笑。
“张沐语在玄阶中境停留了两年,这便是厚积,这一剑便是薄发,西门映雪哪里可以挡着这一剑之威。”
西门映雪此刻也同样神情严肃,他也出了一剑,天衍四剑的霜晨月。
既然你要碎月,那么我便成月。
一股寒意起,却被那光幕挡住,所以外面没人感觉到。
这股寒意极冷,寒霜满地,晨未至,月挂西天。
那狂风暴雨般的一剑便劈在了满地寒霜之上,劈碎了铺满寒霜的野草,那如霜般的月华洒落在了这野草之上,那些被劈碎的野草仿佛又铺上了一层寒霜。
有剑从西天月中而来,这是一道剑意,这道剑意带着极寒之意,便出现在了那狂风暴雨之中。
月华敛,满地寒霜不见。
那一剑居然瞬间吸收了满天月华,和满地寒霜,于是便变得极硬,极寒,如万年寒冰。
狂风止,暴雨住,它们皆被冻住。
这光幕里便静了下来,却展现出一幅神奇的画面。
张沐语的剑停在空中,那暴雨凝成了冰,也停留在空中,那月却依然挂在西天。
西门映雪手中还有剑,这一剑依然冰冷,这一剑便刺破了空中无数的冰晶,然后便到了张沐语的胸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紧紧的握着拳头,生怕这一剑继续刺下去。
西门映雪当然没有刺下去,刺下去张沐语就死了,他和张沐语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无须要命。
西门映雪收剑,月不见,一切,便都不见,就连那道光幕,此刻也已不见。
张沐语持剑的手颓然搭下,然后他缓缓说道:“我败了。”
这三个字很沉重,因为张沐语是学宫五子之一,是学宫无数学子心中唯一的希望。
也是上京少年们心中的希望。
他通读三千道藏,见识远高于常人,更是在书中获取了无数的力量。
这之前他根本未曾想过会输,特别是他在自创了破月三剑之后,更是信心百倍。
李天逸连续三个晚上问他胜算几成,他都是说的十成,他也认为应该是十成。
因为他虽然才玄阶中境,但他那坑已经挖的很大,坑里的灵液也很多,就算对上李天逸,他也未必言败。
最后这一剑碎月是他极为得意的一招,这一招对于西门映雪来说完全可以碾压。
因为这一招的力量就是地阶下境的力量,而西门映雪却是玄阶下境,无论如何西门映雪也挡不住这一剑,哪怕他对剑意的领悟再高,也挡不住。
西门映雪对剑意的领悟无疑是极高的,否则哪里能够使出霜晨月这一剑来。
这一剑居然冻住了他的剑,还有他的剑意,这非常不可思议。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境界?”
这个问题场中无数学子都想知道,哪怕是魏无病,唐钰,文采晨等等这些天才少年,也想知道。
因为无论如何分析,西门映雪如果真是玄阶下境,就不可能挡住那一剑。
这就是池塘那么大个坑和湖那么大个坑的问题。
西门映雪面色有些苍白,最后那一剑霜晨月既耗灵气也耗神,导致他现在握剑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坐在了地上。
张沐语没有离开,也坐在了地上。
西门映雪缓缓说道:“不就是打一架嘛,干嘛那么拼命?累死老子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