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青涩的女大学生,此刻坐在他身旁靠着他肩头沉睡。
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爱人,是他孩子的母亲。
她长大了。
沈伯言垂眸静静凝视着她睡着的容颜,沉静柔美。
不再是与他初见时的那个十岁的小姑娘,精致得像是个瓷娃娃一般,却是哭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被他抱上滑梯之后,轻轻给她哼一首虫儿飞,她就能够破涕为笑。
也不再是和他结婚时那个冷硬淡漠的商场女强人,隐忍着所有的脆弱和情绪,只为能够坚强的抵御一切风雨刀枪。
十岁时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刚结婚时冷硬淡漠的女强人,这两张脸,就这么在她此刻沉静的睡容上重叠,而后融合在了一起。
沈伯言将她的肩头拥紧几分。
莫长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拱了拱,在他怀里找到个舒适的姿势,就继续睡了过去。
沈伯言忽然就前所未有的满足。
眼角眉梢飞扬的笑意根本遮都遮不住,就这么看着她安静的睡容,他的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来。
莫长安朦朦胧胧转醒的时候,微微掀开眸子看到的就是男人的笑脸。
他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那些温柔,软和得像是要将人陷进去一样。
莫长安轻轻抿了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来,“我睡觉有那么好看?都笑开花了……”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我也没流口水啊,难不成打呼了?”
“没有,睡着的时候也很漂亮。”
沈伯言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拥紧她的肩膀。
“那你笑什么?”莫长安目光中泛起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觉得,我很幸福。”
他声音温柔低沉,撞进她的心里。
长安微微怔了怔,就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就摸了摸他的脸,“看我打瞌睡都能有这么深的感悟?沈总,看来你真是爱惨我了。”
“可不是么,世界这么大,我最爱的就是你。”沈伯言丝毫没觉得巴士里头还有这么多人,他这么表白有什么不好的。
“不知羞,也不怕别人听到。”
莫长安虽是这么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
沈伯言眉梢轻轻挑着,“都是鬼佬,又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谁说的?”莫长安唇角浅弯,笑意里头有着狡黠,“你不知道中国人都已经占领全世界了么?咱们侧边后座,不就是个华人么?”
“那我说的也是事实,有什么不知羞的?我还不能爱我老婆了?天理呢?”
沈伯言特别无所谓的样子。
莫长安觉得,看来这男人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也***啊……
现在甜言蜜语怎么就这么张口就来了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这男人真是已经爱惨了她了。
巴士很快就开到了剑桥。
沈伯言搂着她的肩膀在康河旁走着。
莫长安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致,不由得也有些感叹。
“哎,当初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呢,什么都不懂,不懂商场里头的勾心斗角,不懂商场里头会有豺狼虎豹。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女事业有成了。”
莫长安说到这里,眉头皱了皱,抬眸看了沈伯言一眼,“时间过得真快,我觉得已经老了。”
沈伯言无奈笑了,“二十四岁的女人,对我这么个二十八的老男人说老了,长小安,你确定你不是在含沙射影我么?”
“我确定我是在含沙射影你的。”
长安笑得咯咯咯,搂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到他的怀里。
“伯言,念诗,都来到剑桥了,站在康河边,怎么能不念诗呢?念诗给我听。”
莫长安声音里头有着几分撒娇,就这么说了一句。
沈伯言有些无奈,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你老公是理科生。”
“念!”莫长安眉头一竖,斩钉截铁。
沈伯言依旧无奈,只能轻轻抿了抿唇角,在脑中思索了一下,声音低沉磁性,低声念出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长安,是我沈伯言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自己的老婆。”
莫长安听着他念着这改过的诗,早已经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好好个诗,被你毁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怕人骂你侮辱文学!”莫长安抬眸看着他,嗔怪地说出这句,可是眼睛里头却是甜甜的柔情蜜意,很显然,沈伯言这诗虽然对别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她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沈伯言听了这话,正色轻轻咳了两声,而后认真说到,“我是理科生。”
“那你背个圆周率给我听听。”
莫长安马上就见风转舵……
沈伯言眉头浅浅皱了皱,目光却依旧温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许调皮,都多大的人了,都孩子她妈了。”
“所以,我就说我老了嘛。”
莫长安皱了皱鼻子,转过脸去,看着康河缓缓的流波,目光飘得有些远。
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陪着你一起变老,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所以,老就老,老到七八十岁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依旧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以后每个生日,我许的愿望都会是……”
沈伯言的话,深沉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