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袍衫，黑色的靴子，这是百里溪曾经最喜欢的一种颜色，几乎所有的衣裳都是黑色。
只是如今行军打仗，一直铠甲在身，前几日的一场恶战，他胳膊被刀剑划伤。褪去铠甲，胳膊上绑着纱布。
一定是因为这个时候被沐夕瑶见到，她才想要差人送来衣裳和靴子。忍不住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靴子，无意间才瞥见那靴子的背面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沾满了血迹，布面已经被撕开了一些口子。
他一直在忙着进军的事情，根本无瑕顾忌沐夕瑶，却是有十天没有见到过沐夕瑶，可是每日孟书都会亲自来汇报沐夕瑶的生活作息，虽是没有亲自去看她，可是****还是关心着她在军营里的生活。
得知这一切的还是只有孟书和青史，孟书张了张嘴，本想替百里溪解释，他的一个眼神，孟书却会意沉默了起来。
百里溪长舒一口气，握着手中的衣裳和靴子，眼眸里透着几分不安，“林落，这十日是本王怠慢了她，也是本王负了她。本王知道此刻说什么都迟了，你也不必担忧，瑶儿身边有小白在，别人是伤不了她，只有她伤别人的份。小白是灵宠，会誓死效忠主人。”
“照王爷这么说，是让师傅自生自灭了？你以为那些士兵能找到她吗？劫走她的人，王爷应该知道是谁。”
林落已经没有心情继续谈下去，此刻不是抱着最后的期许，想试探下在百里溪的心中，究竟是如何对待师父的。他也好知道自己如何抉择。
“林落，带走她的人很可能是钟离轩，本王知道这些在北疆的时间里，瑶儿心中一直矛盾不已。一面是本王，一面是自己的师兄师父。她有自己的选择权，本王不想干涉她。本王也知道，你是随了你师父，她在那，你便是随她到哪。如今瑶儿被带走，本王无法确定她还会回来。这一路攻城而来，你的聪慧和才能，本王和众将都是看在眼中。之所以这一切攻城能这么快解决，你和瑶儿都费了不少的心力。本王本打算在这成城攻下之后便给你加官进爵。本王身边需要向你这样的人，辅佐本王。你可愿意留下？”
百里溪知道沐夕瑶的离开，对林落来说一定是产生了动摇，还是想要挽留他。毕竟这一路看来，虽然百里溪知道林落的手中有那本权谋谱，可是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能如此冷静的判断，并且想出这么多的办法攻城，足以可见林落的聪明和机智。他心中也清楚，瑶儿之所以将权谋谱送给林落，也不送给自己。
一来是不想和自己撕破面子，也不想和钟离轩撕开脸。二来，也是想要促成林落，给林落一个大显才能加官进爵的机会。
林落眼眸微沉，半晌不语，就连百里溪已经打算要放弃时，林落忽然抬眸望着百里溪，苦笑几声道，“我还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吗？王爷给我的可不是只有两条路，就算你肯放过我，你的暗卫怕是不会放过我。要么死，要么留。王爷还真是王爷。我林落不是什么大英雄，也无才无德，不过是一个市井游手好闲之人。王爷此刻越是夸我，怕是越是折煞我。”
孟书心中一惊，暗卫都是王爷的死士，不仅要绝对的服从命令，更要随时随地的保护王爷的绝对安全。任何威胁到王爷安全的危险因素，暗卫是绝对不会放过。
这件事情，林落都可以猜到，他心中不得不佩服。
难怪王爷要苦心留他。
百里溪先是一愣，竟是忽略了这一点，他抬眸眼眸深邃正欲交代孟书，“孟书，吩咐下去。。”
“不必了，承蒙王爷不弃，我林落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况且早就得罪了江谛和钟离轩，离开这军营，要杀我的不仅是王爷的人，怕是会有更多。如今这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没有比王爷身边更安全的。我林落只求可以苟且独活。”林落直言不讳，早知道这结局他别无选择。
百里溪会心一笑，倒是有些意外，“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本王知道你最记挂的人是瑶儿，本王何尝不是，与你相比，待她更甚。如今，成城是是非之地，暗卫出动，因为小白的存在，他们很快会找到瑶儿的下落。也会很快救出瑶儿，本王相信，瑶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骨肉，瑶儿的心也是向着本王的。不论迟早，她总会回来的。”
言语之中，似是笃定。
实则百里溪的心中，根本没谱。
不过是一场赌注，赢了，便是赢了她，赢了天下。输了，便是输了她，也输了天下。
林落轻声笑笑，躬身行礼告退，“师父的事情，还劳烦王爷。林落必然会一直侯在军营之中，但愿如王爷所言，师父会真的回来。”
待林落离开之后，百里溪望着手中的衣裳和鞋子，手指微微抖动了下。
“孟书，青史何在？”
“回王爷，青护卫正在安置大军。属下这就去找青护卫。”
孟书离开之后，在营寨之中的巡视了一圈，才找到了青史。青史匆匆赶去了营帐。
他并没有跟着去，而是随手带了两壶酒直接朝着江海边走去，刚刚出了营帐他就见到林落朝着江海走去。
江海边，风声淅沥，寒意彻骨。
林落独自一人站在江海边，孟书走近了之后，将手中的酒壶扔了一个给林落，随口笑道，“寒风江海，皎月当空，也只有美酒能抚慰你此刻的心情吧。”
接过酒壶，林落望着酒壶凄冷的笑笑，猛地喝了一口，“这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