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机会!
顾月心里早就恨透了岳愫,如今见到了这种机会,仿佛猫挠了心里,痒痒得难受,不由侧头道:“大姐。”
“什么?”顾笙正在看大家给袁钗施救,听顾月说话,侧过脸道;“二妹找我有事?”
顾月看着顾笙那张敦厚的脸,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道;“没事。”说着,指着那边道:“你过去瞧瞧袁姐姐好了吗?”
顾笙知道她嫌脏,快步走了过去。
顾月却对张嬷嬷招了招手,低低耳语起来……
“哎呀,也不知道袁家小姐能不能好?”顾笙被人群挤到了岳愫身边,侧头对岳愫微笑道。
岳愫对她十分瞧不起,觉得她跟自己站在一起十分亵渎,可是想起她呆头呆脑的,逗个乐子玩玩倒也好,因此也没驱赶,只微微侧了侧身,远离了几寸。
“咦?好香?”
顾笙忽然皱了皱鼻子,指着岳愫的手帕道:“岳小姐的帕子有股子稀罕的香气呢,好好闻。”
“哦?”岳愫挑了挑眉,心道这货虽然又傻又土,竟也识货,这帕子熏的香气确实是十分稀罕的香,乃是从罗斯国进口的,除了宫中,京都闺秀里也只有她一家。
“我猜这香气一定是王爷从西域给郡主弄来的。”顾笙憨憨笑道。
岳愫平生最喜欢听表哥对她好的话,听了这话,虽然知道她说得不准,却也赏脸一笑道:“你这乡下人懂什么?”
顾笙却也不恼,只歪着头笑道:“我猜猜是什么香?”
岳愫心道你猜到才见鬼呢,却也忍不住好奇,道:“你还能猜到什么香?”
“蓝莲花?”顾笙忽然开口,眸光里微微闪动着,袖子的皱褶在轻微地波动。
岳愫“嗤”地一声道:“什么蓝莲花,是外国名,你不懂。”说着,把帕子放在手中,傲然地闻了闻,一种沁人心扉的香气飘散开来。
顾笙忍不住拿过来闻了一下,立时放在岳愫手里,道:“这香味太好闻了,怕是宫里头也不常见的,我在顾家更是前所未闻。”
岳愫虽然恼恨她用脏手拿自己的帕子,可是听了这话,却也不由得意,心道不要说你们顾家,便是及京都所有名媛加起来,又怎么及得上我这熏香?
熏香……
她把帕子捂着口鼻上,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忽恍,身子晃了晃,觉得这香气多了几分点古怪,可是也说不上来什么,低下头又仔细闻,却再也没有闻到,抬头见袁钗两个已经醒了过来。
两人好容易能得到争竞的资格,自然不肯轻易撤退,只说身子无妨,又坐在了宴席上。
此时地上的污迹已经打扫干净了,先前的饭自然不能要了,正要一一撤下来,忽听顾月道:“慢着!”说着,站了起来。
众人刚刚乱着静下来,见她忽然这么做,不知何意。
“顾妹妹有何事?”沈怡心里嫌顾月多事,面上却笑着走到顾月跟前,拉着她道:“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先坐下来慢慢说。”
谁知顾月十分执拗,甩开沈怡的手,大声道:“先别撤菜,我怀疑饭菜有毒!”
这话出口,宛如石破惊天,厅里头的人都惊了下来,连隔厅的夫人们也向这边望过来。
“月儿。”顾夫人脸上一白,他们顾家如今有求于王府,说王府的饭菜有毒,这要作死吗?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道月儿平日倒是个有成算的,如今怎么如此失措起来。
顾月仿佛没有听到母亲的警告,而是昂着头,扫视了一下众人,又看了看同坐的诸位小姐,忽地伸手指着岳愫道:“下毒的人,就是她!”
话音未落,厅内哗然一片。
“月儿!”顾夫人彻底慌了,站了起来,忽听侯夫人阴阳怪气地道:“顾家二小姐说我家郡主下毒了,我不急,顾夫人急什么?”
顾夫人身子晃了晃,又怔怔地坐下来,一不小心扫到了茶盏,只听“稀里哗啦”,清脆的瓷碎响彻宴厅,刺得人耳朵一阵阵疼。
“你说我下毒?”岳愫慢慢站起来,冷笑道:“你说我下毒?”不知为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可怖,脸上的肌肉抖成了一团。
宋莲胆子小,一侧头见她这样可怖的神情,向沈怡背后躲了躲。
顾月则恶狠狠地盯着岳愫,一字一句道:“你确实下毒了!”
“拿出证据来!”岳愫旁边的丫头婆子都不干了,纷纷嚷了起来。
顾月对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只见张嬷嬷拿出一根银针,在饭菜上插了一下,掏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变成灰色。
李尚宫本来站在老王妃跟前,见银针变色,快步走了过来,背后几个婆子杀气腾腾地紧紧跟随。
“这还不是毒?”顾月嘴角几乎要露出微笑,指着那银针道。
“那凭什么说是郡主下的?在座的任何人都可能下毒。”岳愫身边一个婆子道。
“物证有,人证自然也有。”顾月冷笑道:“张嬷嬷,带人证!”
这话出口,只见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跪倒在地道:“给诸位主子叩头。”表情十分恐慌,声音却十分镇定。
顾笙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看戏,听了这一声,忽地撩起眼皮,见那婆子不过三十岁的摸样,高颧骨,眼眸里透着几分认命,心中暗生佩服,顾家为了当上这个王妃,真是蛮拼的,竟然在王府里安排了这么多棋子?!——那小丫头是一个,这端菜婆子又是一个,连自己算上,煞费苦心,志在必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