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抽,就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领路费,带我进去溜达一圈,这些就是你的了。”
那揽客女顿时亮了眼睛,只是手还没来及的伸,就被一双老手给抢了过去。
“偷懒偷懒,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给我好好吆喝,生意都被隔壁的潇湘楼抢光了,再不来客人都得喝西北风。”一个中年妇女,一脸横肉,看着像是老鸨,她一通骂骂咧咧,转向云舞,则是笑容堆了满面,“姑娘,我是这里的老鸨,大家都叫我红姨,你是来找人的吗?”
“娘,她不是来找人的。”揽客女替云舞答道。
红姨倒是有些意外:“那姑娘是来?”
不是来捉人的,出手这么阔绰又不可能是来卖身的,那她来干嘛?
云舞负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红姨跟着,拿了钱,自然不会赶人。
云舞扫了一圈里面,胭脂水粉味道浓到呛鼻,到处是红绸绿带的,还真和电视剧里那些俗艳的青楼一样,她轻笑起来。
“姑娘笑什么?”
“笑什么说了你也不懂,有歌舞吗?”
“歌舞,有有有,只是,那个……”红姨露出一些为难。
云舞很懂。
掏出了一张银票,又是十两:“够没?”
“够了够了够了,足够了,姑娘可以点曲子,也可以点舞蹈,不过如果要我们这里的花魁牡丹亲自表演,这钱上面……”
红姨一双眼睛里,都是贪婪。
云舞听到牡丹两字,倒是来了兴致。
“你们这的花魁也叫牡丹?”
“怎么,姑娘是听过哪个青楼的花魁,和我们牡丹一个名字吗?”
云舞笑笑不语,可不就是她自己这个假花魁吗。
“去叫来,来一曲最拿手的,演的好了,我自然会给钱,演的不好,那二十两也够了吧,老鸨是要欺负我是个女人不懂的你们的行情?”
红姨一怔,几分尴尬,忙道:“哪里的话,姑娘说的好像我们欺负你是个女客似的,你今日第一次来,这样,牡丹跳的好了,你看着给她点打赏,要是跳的不好,就让她跳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红姨是生怕手里的二十两都不保,如今生意惨淡,这忙活一晚上都未必有这收入。
她虽然猜不透云舞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是出手就是二十两的人,必不会是寻常人。
她伺候的小心。
云舞看了一圈,偌大一个青楼,居然就她一个客人,这生意“好”的,今天晚上她的二十两,怕是她们唯一的进账了。
没人也好,包场的感觉不赖。
还有酒菜吃,有歌舞看。
舞台上,上来了几个穿着花哨的女子,随后,又上来一个穿着大红色团花绣纹的女子,女子头发上簪了两朵牡丹,一红一金黄,应该就是所谓的花魁牡丹了。
相貌真是平平。
她坐下,卖弄了一番风骚,跳的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云舞摆摆手:“别跳了,换个曲来听听。”
牡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唱的更是一般,还能唱跑调的。
云舞终于知道这家店的声音这么悲剧的原因了。
“红姨。”
“诶,姑娘,在呢。”
“牡丹除了这些,还能些什么?”
红姨明显感觉到云舞的不满,顿是尴尬:“她,她只会这些,她没上过私塾,不比潇湘楼的潇湘姑赋样样精通。”
“我没赋样样精通,她好歹也要能跳会唱啊,算了,反正我今晚也不是真来听什么曲看什么舞的。”
云舞站起身,要走。
红姨忙过来:“姑娘,你要不喜欢,我们还有别的姑娘。”
“你当我是来寻花问柳的男人啊,我不喜欢姑娘,我喜欢男人。”
“我们这,也有男人。”
云舞嘴角抽抽。
“我有喜欢的男人了。”
“这,姑娘,姑娘那您慢走吧。”
曲不精,舞不妙,人是留不住了,不过好赖人家没要收回二十两,红姨已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有进账了。
云舞从青楼出来,才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叫翠红楼。
名字都透着俗气。
不是说还有一家潇湘楼吗,她一出门,就往斜对面的潇湘楼去。
云舞刚走到潇湘楼,手臂忽然被拉住。
她一回头,就吃了一大惊。
“沈牧歌。”
会在这里碰到沈牧歌,真是意料之外的之外的之外的事情。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闹街上,他一袭青灰色长袍,袍子上印染了墨色竹枝,不苟言笑,面色冷酷,真有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牡丹,原来你真在这里。”
他似乎在找她,可是听着哪里不对啊。
“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去山下村庄找过你,可是那座村庄已经搬空了,我到京城之中,得知了翠红楼的花魁是你,就过来了。”
难怪他刚才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原来他是误把她当作翠红楼那个花魁牡丹了,应该刚刚是看到她从翠红楼出来,所以更以为两个牡丹是同一人。
她也不解释:“呵呵,你找我吗?”
“恩,我是来替你赎身的。”
云舞嘴角抽抽,笑的僵硬:“呵呵,呵呵,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怎么好了?卖笑为生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语气越发冷。
云舞觉得自己但凡点头说个是啊是啊,他可能会用腰间的佩剑把她的舌头割啊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