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周遭,肃杀一片,无人吭一声。
这中秋团圆的气氛,说这实在煞风景。
可偏偏,皇帝不吭声,故事还挺好听,所以,无人阻止。
只有皇后的咳嗽声,在这一片肃杀之中,格外清晰。
云舞轻笑:“皇后娘娘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无妨,咳,无妨。”
云舞眼中,几分鄙夷,堆满冷意。
“大家是不是觉得,这花匠死了,若是化作了鬼,定是不会放过那个姑娘。对,确实如此。”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还不够凄美吗?”听到有人这么问,云舞看了过去,是洛莺歌,她似乎也挺的津津有味。
“哪里凄美了,那个乡绅的女儿,如此凶暴,你该不是要说,这只鬼死后,竟然没有恨那个乡绅之女吧?”
“洛小姐,我这不是还没讲完嘛?我说了,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讲的是人鬼情未了。人,不是那个乡绅之女,她有那资格吗?鬼,确确实实就是那个花匠。
且说那次杀人灭口,花匠的妻子身怀六甲,被一件刺穿了腹部,孩子没了,可也得亏了这个孩子,替母亲挡下了这一剑,剑刃才没伤到母亲的内脏。
邻居发现了这位可怜的母亲,恰好当时村庄路过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救活了这位母亲。
但是,两次丧夫,失去两个孩子,这位大姐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有一日,村子里来了一位道士,道士施了法,她看到了死去的丈夫,才知道在她自暴自弃的这段时间,丈夫其实从未曾离去,一直陪伴着她。
丈夫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道士告诉她,起风的时候,你的丈夫就在你的身边。
这个信念,让她一直好好活着,活到大前年,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她怕丈夫和死去的儿子在地下冻着,京城去称了几斤棉花,想给两人做两身棉袄,烧了寄去。
没想一进程,就再次遇见了那个乡绅之女。
这一去,她没回来。
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不知掉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可怜丈夫,到处找她,遍寻无果,只是听一只游魂说起,妻子是被一个女人抓走了。
按着那只游魂的描述,他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
鬼之初,性本善,除却心中执念的东西,对其余爱恨情仇其实都已然放弃忘却。
可是这个乡绅之女,却让男人生了恨。
他缠着她,断颈之痛,他无法原样偿之,就只能****吹着那乡绅之女的脖子。
乡绅之女,由此落下了咳疾,日积月累,引了肺病,大夫看了无数,可是这鬼疾,岂是凡间的药能够医治好的。”
云舞停了下来。
有人皱了眉。
中秋之夜,这传怪神乱力之说,这成何体统。
也有女人心软,潸然泪下。
洛莺歌听的也入迷,胆子又肥,问道:“怎么不讲了?”
云舞淡淡一笑:“讲完了啊。”
“什么啊,怎么就讲完了,那个乡绅之女呢,没受到惩罚啊,那只鬼怎么不撕碎了她啊,这简直是个毒妇吗。”
“不,那只鬼不会撕碎了她。”
“为什么?”
“因为他没这本事,能在那个毒妇喉咙里吹点冷气,咳的她落下肺疾,也是因为体内有憎恨和怨气,才能做得到,鬼,是伤不了人的。”
“云舞,好了,讲完了,就坐下吧。”
慕容墨其实也有点崩不住了,他后悔了。
他早该知道,云舞嘴里能出来的故事,可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故事。
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么离经叛道,竟然在宫里讲怪力乱神的故事,索性今天母后不在,不然少不得要发火了。
他只想赶紧收拾场面。
洛莺歌却异常执着:“六王妃,你怎么知道鬼伤不了人?”
“呵。”云舞轻笑。
慕容麟紧张的看了云舞一眼,忙站起身:“哎呀,故事挺好听的,继续游戏,继续游戏。”
他是知道云舞的秘密的。
他怕洛莺歌问的太紧,云舞招架不住。
可是,洛莺歌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过眼里。
“九王爷干嘛呢,故事既然好听,总要有个结局吧,这虎头蛇尾的算什么。”
“我没法给你结局。”
云舞淡淡道。
洛莺歌一脸懵懂:“为什么?”
“因为,故事发生在十年前,那个乡绅之女现在还活着,至少这一刻还活着,我的故事也只能到这一刻为止。”
云舞眼角余光,冷冷看向坐在玫瑰凤椅上的皇后。
她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连咳嗽,她都在压抑着。
怎么,她是不是觉得故事,很相似?
丫鬟鬼凑到云舞耳根边:“你改这么多干嘛,你应该原封不动的讲出来,直接吓死她,你改的面目全非的,还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吗?”
云舞自然不可能理会她。
洛莺歌听到云舞的话,眼睛里都是探索的小星星:“你的意思是,这个故事是真的。”
“莺歌,不得无礼,皇上,诸位王爷,对不起,是下臣管教无方。”
洛大人出了马,洛莺歌顿然蔫了。
老爹的话,她还是听的。
不过,她依旧沉浸在这个故事中无法自拔,她总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
看向云舞,云舞却是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