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生了气,一路回去再没同云舞说一句话。
云舞还不爽呢,陪他去见什么老情人的,浪费她半宿时间。
两人各怀心思,互不理睬,一阵怪风忽起,凉意席卷而来,大夏天的,愣是把云舞激的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吗,又是什么鬼。
透过被那怪风吹起的窗帘,云舞往外头瞧了去,啥也没有啊。
正要收回目光,陡然一双才惨绿惨绿的眼睛透过车窗和她紧紧对视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瞎,要命啊。”
她当然是对外面的鬼说的。
“怎么了?”
慕容笙以为是和他说话,终于开了腔。
云舞忙道:“没什么。”
说着,转回了头。
所以说大晚上不能出来瞎转悠吗,那双惨绿惨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虽然更可怕的鬼容都见过了,可她心里却莫名不安起来。
贴着车壁,脊背生冷,她感觉到那惨绿眼鬼还没走,就在马车外跟着。
倒是稀奇,还挺有礼貌,没直接闯进马车来。
马车又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六王爷府。
慕容笙先行下去,伸手来搀云舞,云舞的眼睛却看着马车边上那飘着的惨绿眼鬼,如定了魂,满目震惊,无法动弹。
“怎么了?不下来?”
慕容笙催了一句,云舞却全然没听见,眼眶瞬时通红,眼泪止不住落下,惨然幽幽的喊了一声:“婶娘。”
那惨绿眼鬼,那惨绿的眼睛里,滚下来大颗朱砂红的血泪,往昔慈祥爱笑的面孔,如今染了森森阴气,显然死的不止一天两天了。
“小舞,你怎么了?”
看到云舞的眼泪,慕容笙吃了一惊,眼底微微一抹心疼。
云舞摆摆手,擦干泪:“我有事找玉碟,你先回房吧。”
婶娘死了,魂魄没有去投胎而是来找她,必是有心愿未了,她现在要甩掉慕容笙,才能和婶娘好好说上几句。
所以,没有去搭慕容笙来接她下车的手,她提着裙摆径自跳下车,一阵风似的跑进了王,专捡着黑暗的后院去。
终于跑到周围一片漆黑,完全无人的地方,云舞看向飘跟上来的惨绿眼鬼,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新娘女鬼说了,她体内有三魂八魄,那第八魄就是前宿主留下来的,所以她对婶娘之死才会如此悲恸,那眼泪落的和断线珍珠似的。
她婶娘也哭,血泪哗啦啦的落。
“小舞啊,你过的可还好,你成亲那天夫人不让我来看你,我等着你三日回门和你见上一面,可是你也没回来,如今见到了你,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云舞哽咽着,泣不成声:“婶娘,你怎么会死了。”
“我……”
“你告诉我谁杀了你,我帮你报仇。”
“小舞啊,婶娘来找你,不是让你给婶娘报仇的,婶娘只是想最后看你一眼,本想看一眼就走,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到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管我怎么能看到你,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小舞,别问了,我见你一面的心愿也了了,我要走了。”
“不要,婶娘,等等,不要走。”
云舞哭喊着伸手,却没能抓住那烟散了的鬼魂,手中空留了一丝凉意。
一阵夜风起,吹干她的泪,她感觉到有什么抽离了她的意识,身子浑然一轻,那决堤的悲伤感也散去,只化作了浅浅一抹伤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幽幽道:“你留了一魄在体内,是对这人世还有眷恋,现在婶娘死了,你也跟着去了是吗?”
回答她的,只有月色下,婆娑的树影和落叶细碎的声音。
玉碟找来的时候,云舞正往回走。
玉碟一看到她就带着哭腔抱怨着扑了过来:“小姐您去哪里了,都快急死玉碟了,这府上不干净,奴婢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呀,您哭过,您怎么哭了?”
云舞叹息一口:“我也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了。”
“怎么回事啊小姐。”
“你要听啊,和鬼有关哦,你确定要听?”
玉碟果然吓白了脸,连连摇头:“不要,不要,还是不要的好,反正奴婢听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呵,所以先别问了,明天和我回趟云府。”
“您要回去?”玉碟是欢喜的,以为云舞终究是割舍不下和云家的血脉关系,“您是该回去的,外头人都在说了,说您三日回门也不回去,嫁进了王爷府就摆臭架子,只是您怎么决定的这么着急,奴婢都没功夫准备明天的回门礼。”
“回门礼?”云舞低念了一句,忽而冷笑道,“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你过来,按着我吩咐去准备东西。”
玉碟贴了过去,云舞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玉碟听的目瞪口呆,身子发僵。
等云舞说完,她颤抖着问道:“小,小姐,你确定要准备这些,还是不要了吧,虽然老爷夫人对你是有点过分。”
“废话怎么这么多,要你准备你就去准备,不早了,去睡吧。”
“可是……”
云舞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恶狠狠瞪了玉碟一眼:“再可是,我招鬼来陪你睡。”
“不要不要不要,奴婢照办就是,照办就是。”
她嘴角一勾,嘉许的拍了拍玉碟的肩膀:“这才乖吗,放心去办就是,明天你不用陪着我回去。”
“那谁陪您回去?”
“王爷啊。”
“王,王爷,您是说让王爷陪您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