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杭州人士,与刘志天的相识,是在杭州西湖边儿。
听母亲说,当年,刘志天去杭州游玩,与母亲一见倾心。随后,便私定了终身。
柳家当初在杭州,也算是书香门第。外祖父早年已经去世,整个柳家便是外祖母一手撑着。
她对两个女儿的管束,素来极其严格。所以,便养得一个贤淑良德,一个灿漫天真。
母亲想着,待自己年纪再长一些,便于母亲言明自己的心思。可谁知,还未等到那天,外祖母便染了恶病,撒手归西。
好端端的一个柳家,一.夜之间便只剩下母亲和柳媚儿两个姑娘家家。为此,她们也少受人欺负与调.戏。
后来,母亲经过深思熟虑。变卖了柳家所有的东西,只余留下一座祖宅。随后,便带着妹妹嫁到苏州刘府。
只是在苏州,素来便没有姐妹同“嫁”的道理。所以,母亲入府后,便把柳媚儿安排在了离刘府不远的一处刘家宅子里,算是娘家。
如今,母亲被休,当年母亲带去的嫁妆,也一并拿不回来了。
没有外祖父与外祖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依靠。
……
在决定了前往杭州后,母亲便把身上仅有的耳环,镯子拿去了当铺。
那些东西,可都是上好的和田玉的打造。按以往,可是十分值钱的!可是现下,人人都知道母亲落难继续用钱,所以,每一个当铺都使劲的压价。
最后,母亲只好选了个最高价钱的当铺,把东西变卖了出去。
而最高的价钱,不过也就是十两银子罢了。
……
拿了银子,母亲先是去置办了两身粗布衣裳。又买了好一些干粮,才去寻了一辆马车。
那车夫看似是个老实人,与母亲粗略算了一下路程,要价一两银子。
母亲算了个算,苏州到杭州,一共三百多里路。若是步行,咱们母子一弱一小,还不知得多少天。更何况,孤儿寡母的也不大安全。
加之,一两银子算上来回,就是六百多里的路,也不算贵。于是,便乘坐了马车,往杭州方向而去。
可谁知,就在我们满心欢喜的要会杭州时,命运的齿轮,早已经改写。
……
马车出城,才不过走了一百里的路,天便黑了。
马夫说夜路不好走,提议在河边歇息一.夜,等天亮再出发。
母亲看那马夫是个老实人,又有男子在身边,所以也并不怕强盗土匪。于是,便应了下来。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听到了一阵声响。
紧接着,便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
“夫人别怕,只要你依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待你儿子。”
是那马夫的声音!
“我看你老实,这才给了你生意做!没想到,你竟……”
“夫人也说我老实,可这老实如今也成了错!”黑暗中,那马夫对母亲动手动脚“就因为老实,我三十好几都娶不着媳妇!
如今夫人既然已经被休,又带了个儿子没有去处。不如便委屈委屈,与我度日成了!”
“混账!”母亲一边挣扎,一边道“你要再这般,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看你能喊出个什么人来!”说着,那马夫便要轻薄母亲。
我看着母亲不断挣扎,便想要冲上前去救她。可谁知,动了动才发现,我早已被马夫捆绑住,动弹不得了。
“娘亲!娘亲!”
“素儿……”母亲挣扎了许久,终是没能逃脱魔手“闭上眼,莫看!”
“娘亲……娘亲……”我哭成了一个泪人,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人欺辱,却无能为力!
……
那马夫得逞后,拼了命的安慰母亲,说会娶她,待她好。
而母亲,则装作木已成舟,已无他法的点了点头。
马夫见母亲如此,终是安心睡去。
就在他打鼾不久,母亲决绝的拔下了发簪,朝那马夫的脖子刺去。这一刺,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也夺走了那名马夫的性命。
我看着马夫的血pēn_shè到了母亲脸上,母亲却丝毫没有恐惧之色。心中……震撼极了。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温婉柔弱的模样儿。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坚强,决绝的样子。
“娘亲……”我沙哑的身子唤她。
她看了我一眼,道“素儿别怕!”说罢,便把那名马夫拖到了河里,让他顺着河水下游飘去。
随后,她又换了一身衣裳,把身上的血渍清洗干净。收拾好了包袱,带着我仓惶逃去。
我们母子二人,一路跌跌撞撞,摸黑跑了大概五六里路,母亲才终于停下,抱着我痛哭了起来。
短短几日,生活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母亲从一个人人艳羡的刘夫人,变成下堂妇,被人嘲笑,欺辱。最后,成了杀人凶手。
我,从一个温室的公子,变成了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我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欺负,亲眼看着她杀了一个男人。
……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与母亲终于来到了杭州。
本以为,属于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终于开始了。可谁知,杭州的祖宅,早已被官府的人占领。
母亲前去讨公道,却被打了出来。
只因,母亲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官府的人说了,若想拿回祖宅,便得让刘家夫人带着刘家老爷的印章,前去证明身份。
可是,母亲哪里还是刘家夫人啊?刘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