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兄?”毓晟被我打断了以后,终是察觉出我的异常“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罢,又急急道“是不是画儿出了什么事儿?”
我见他问起,便再也无法隐瞒“画儿她很好……”说罢,踌躇了许久,终于是掏出了那封书信“这是画儿让我转交。”
毓晟是何其聪明的人,他早就在我的神色上寻出了端倪,又怎会相信画儿安好?
只见他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的打开了那封书信。
然后……
整张脸便煞白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他神色很是难看,脚下一个不稳,便往后退去了几步“怎么可能!什么叫宫门深似海,萧郎是路人?我不明……我不明……”
说罢,他撑住了身子,朝我望来“素兄,你告诉我,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画儿……画儿她要给我写出如此决绝的书信?”
我一把扶住毓晟,任由他铁一般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纵使他不断的强迫自己振作,我却依旧感觉到他身上蔓延开来的痛苦。
我垂下头,瞅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书信。
里头画儿的字体纤细柔绵,可短短的几字,却如同利刃,足以把毓晟伤得体无完肤。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狼是路人。
“你说话!你回答我!”毓晟见我许久不曾开口,便一把抓过了我的手,质问道“入宫门是什么意思?路人是什么意思?我慕容家都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她却突然给我写出这封书信,究竟是何用意!”
“毓晟,你冷静点!”毓晟把我抓得生疼“你听我慢慢与你说。”
“冷静?我没法冷静!”毓晟甩开了我的手,道“是宫门而非侯门……她入宫了!她入宫了是不是?选秀不是已经过了吗?她的年纪不是已经不在选秀范围内了吗?
她为什么要入宫?她入宫做什么!我都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她为什么不肯等我?为什么!”
“聘礼聘礼!你以为我罗家,就没有为她准备嫁妆吗!”面对着毓晟的颠狂,我只能高声呵斥,企图能镇得住他“是,你与画儿自幼青梅竹马,两家也早便认同你们的婚事。
可是,那又能如何?你们将军府能斗得过皇家吗?我罗家能斗得过皇家吗?就算你们心意相投,就算选秀已过。就算,聘礼嫁妆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可当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下来,什么都是空啊。”
“你说什么?”毓晟双眼通红“是太后娘娘?是她下了懿旨?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罢,他摇了摇头“不行!画儿生性淡泊善良,绝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我要入宫,我要求见太后娘娘!”
我见他跨步往外走去,惊得一身冷汗“够了!慕容毓晟,你能不能冷静下来!”
说罢,我紧紧的拉着他。纵使我自幼习医,在蛮力上比不过他,可却依旧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阻了他的去路“懿旨早在一个月前便下来了,册封为了荣华,封号是单独一个娴字。
如今,莫说画儿已经入宫了。就算她还在府中,你以为你又能做得了什么?你能入得了宫吗?能让太后娘娘与皇上收回成命吗?
毓晟,事已至此,你就当做是你与画儿没有缘分吧。将军府与罗府两家权势滔天,皇上,是不会让咱们联姻的。继续闹下去,对慕容家,罗家都没有好处。”
毓晟听言,苦涩的笑了笑。
随即,整个人便如同没有了骨头般,软瘫在了地上。
“难怪,前段时间父亲还兴高采烈的请来了媒婆。说要给我选一个好日子,去罗府提亲。可到了后来,每每他看到我在准备聘礼,总是让我莫急莫急。
我早就该明白的,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那不忍的神色……”
“毓晟……”
“呵……呵呵……”
毓晟笑了笑,却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像是丢了魂,双目空洞到了极点。
整个人毫无力气,也没有半分从前的谦谦君子模样儿。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但凡有了空闲,便会去将军府看望毓晟。
每一次见到他,都不免一番唏嘘。
从前那个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男子。现在,竟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身子消瘦不说,便是连那一双眼睛,也看不到丁点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
他总是不断的饮酒,饮醉了睡,睡醒了饮。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不知白天黑夜。
他与慕容将军对着干,砸掉了将军府,甚至砸掉了当初为知画妹妹准备的聘礼。
我劝了他多次,却最终无果。
每每看到他为了知画妹妹要生不得要死不能的样子,我都恨不得冲入宫去,把知画妹妹给劫出来,交到毓晟手上。
以前,总觉得失去了知画妹妹,我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可现在,我却宁愿收起这份痛苦,真心实意的希望知画妹妹嫁给毓晟为妻。
然而……晚了。
一切,都晚了。
……
毓卿走了,知画妹妹离开了,就连毓晟也憔悴得不成人样。
我一边继续看师父留给我的医书,一边抽空前去劝导毓晟。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
后来,也不知慕容将军用了个什么法子。竟是说服了皇上,把毓晟给调到边疆去任职。
至此,曾经的京城四不离,算是彻彻底底的散了。
又过了,宫里头传来了消息,说是知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