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用尽力气把自己撑了起来“鹤儿,他跟他父皇可真像啊!他父皇总以为我能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所以这么多年来才如此放肆地一意孤行。
如今,鹤儿也是如此。明明早便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却要等到登基大典的这一日,才给我致命的一击!”
——卿儿别怕!你还有岩儿呢。鹤儿虽然走了,可岩儿也不差。他是先皇如今唯一一个能继承大统的子嗣,想来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
“岩儿?他不愿意啊……”毓卿抬眼看了看我“你以为我愿意萎靡不振?我愿意辜负闻人擎苍那一条命么?
在看到鹤儿的留书后,我第一时间便传召了岩儿。身为政王,身为先皇如今唯一一个能寻得着的子嗣,他的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可是,他居然对我说了不!他说,他身子不好,不能担此大任。呵……你知道吗?我待他视如己出,养了他那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说不啊。”
我听了毓卿的话,又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雁栗。瞧见雁栗朝我点了点头,我这才相信,毓卿说的都是实情,而非是与我们置气。
于是,连忙又写:
——岩儿有哮喘之症,的确不能过度劳累。若他愿意,倒解了这个难。如今他既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勉强。
“罢了”毓卿苦涩笑笑“什么登基大典?让它见鬼去吧!小允子,传哀家懿旨:万岁爷云鹤心中有结,自发外出云游,为先皇守孝,归期未定。政王爷身子有恙,不宜过度劳累。今日的登基大典取消,东陵国,由哀家暂理。”
“是,主子。”
毓卿的话虽然说得干脆,一双眼睛也无比坚定。可双眸中一滴滴落下的晶莹剔透,却着实让人心疼。
她,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突然很想饮酒,陪陪我如何?”正想着,毓卿突然看向了我,笑问“今日这种情形,对饮再合适不过了。”
言毕,不等我点头,她便朝着身旁的人吩咐了下去“去,把前些年哀家酿下的桃花酒搬来。有多少搬多少!哀家今日要与兄长,一醉方休!”
……
偌大的慈宁宫正殿,除了我跟毓卿外,仅仅只留下了花景和花柔两个亲信。其余的人,要么去处理登基大典的后事,要么就是被毓卿打发出去。
我与毓卿肩并肩坐着,一杯又一杯的桃花酒往嘴中送去。
酒过三巡,逞强了许久的毓卿终是跟个小姑娘一般,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你们都以为,都以为我难过是因为即将登基的新帝不告而别……可你们不知道,在我心里,他首先是个儿子,其次才是皇帝。”
毓卿的泪,说是瀑布倒不夸张“我在看了他的留书后,心中虽痛,却逞强地想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可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我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我曾经力挽狂澜地为擎苍做过许多事情,有过很多心狠手辣的手段,我也终究有软弱的时候。”
“罗素哥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一辈子要过得这么坎坷?为什么,每一次当我认为即将我苦尽甘来的时候,我却总在不断的失去。
失去母族,失去幼时的姐妹,失去爱人,失去孩子。旁人看我雍容华贵,万人敬仰。可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可怜虫。
罗素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毓卿越说越发激动,饮酒的动作也大了许多。领口处湿漉漉的一片,连我都分不清那是不小心撒上去的酒,还是落下的泪。
我空有一副嘴巴,却没有舌头。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给她言语上的安慰。
且不说我没有心思慢吞吞地写下那洋洋洒洒地字句,就算是有,她也未必看得入眼。
于是,顾不得花景与花柔姐妹在场。只一把把毓卿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儿道:
——别哭,别哭。
卿儿乖,别哭。
也许,毓卿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一个心疼自己的拥抱。当我抱住她的时候,她所有的坚强和防备全盘卸下。
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裳,不断问我“为什么……为什么……鹤儿为什么要离开我?他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难道看不出我的处境有多艰难么?
难道……不知道我与他分离,心会痛,会慌吗?他是我的心头肉啊!他怎么能……怎么能那么痛快就离我而去?”
我没有办法回答毓卿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为什么云鹤会这样离开。
所以,只有不断拍着她的背,以这样的方式哄她,让她平静下来。
毓卿一边儿哭,一边儿朝我述说着她心底里的苦。
她带我一遍又一遍地走过那些我们曾有的回忆,也头一次让我知晓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心底的孤寂。
也正是因为这些回忆,我才发现,那些青春年少,肆意张扬,原来都已经离我们那么远了啊。
那个咋咋呼呼,有事没事就爱撒娇胡闹的娇小姐。那个尖酸刻薄,一瞧见她就恨不得与她在言语上一较高下的少年。原来,也能有如此安静,彼此相拥,彼此扶持,彼此陪伴的时刻。
呵……
这种相依为命,若换做是从前,我想都不敢想,不是吗?
渐渐的,渐渐的,她许是哭累了。原本激动的声音,慢慢地低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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