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了,夏清歌咬紧嘴唇,抑制自己的眼泪,她曾经说过,眼泪是留给弱者的,她不要做弱者,所以她不需要这种泪腺发达的东西,可如今,她终于知道什么是本能的心痛。
浑身仿佛痉挛一般,缩进了周围的所有血管和经脉,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复杂悲痛的心情如何描述,她只知道这种疼是懊恼、是痛恨、是燃烧希望之后的绝望,是想要大哭一场的悲痛,可如今这些情绪她都只能压制在心底。
无双看到夏清歌身边露出的衣角,原本就已经苍白无血的脸色犹如白纸一般,再无一丝一毫活人的温度。
“不会的,怎么可能?不!”无双痛呼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的扒开袒露出一截衣袖的手臂,景铭见此一把将她拉起心疼的安慰“无双,你不要这样,袭春一定不愿意就这么狼狈的看到你的,我先送你和小姐回去,待会儿我在派人过来将她接回去。”
无双静默一会儿,斗大的泪珠滚落而下,瞬子内满是水汽,她看了景铭一眼,随即一把推开了他,重新跪在夏清歌的身边“景铭说的不错,小姐,袭春一定不愿意我们就这么出现在她身边,咱们先回去吧!”
太过冷静的无双让景铭不由的紧眉,转脸看向夏清歌,而后者一脸冷霜,仿佛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圈在眼眶的泪水硬是强自忍着没有掉落,可一眨不眨的瞬子却透露出,她此时的悲痛绝对是他们三人里最为沉重的一人。
缓缓站起身,夏清歌的眼神一直盯着地上那露出的半截衣袖,未曾去看无双和景铭二人,冷声道“回去吧!景铭,派人将袭春接回去,我想她定然不喜欢这个地方。”
“是!”
熬了一个晚上,三个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夏清歌静立在原地,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使得她原本那双葱翠如玉的手被深深掩埋,上前拉过无双的手,低头朝着她的手心看去,和自己如今的情况没什么区别,夏清歌静默一会儿缓缓说道“很疼吧,我知道你疼,所以,我们要把这份疼记在心里,这样才能尽快替袭春报仇雪恨!”
无双鼻子酸涩的厉害,在夏清歌强忍着心里的恨意,说出一句看似十分冷静的话时,她再也没有忍住,一把扑在夏清歌的怀里“小姐,袭春一定会听到你说的话,一定会的!”
夏清歌能感觉到无双抱着自己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心里难受的厉害,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等他们回到紫霞院时,十二星宿的首领已经等候在夏清歌的房间内。
“小姐,那名假袭春已经全盘招供了,她是奉命与夏府的三小姐前来盗取小姐的金簪子,在小姐您上衡山之前,夏三小姐曾经来过紫霞院一趟,发现整个院子的暗处都有人监视,于是改变了夜晚前来偷盗的计划,用了这种以假乱真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替代了袭春,并——————并把袭春杀害埋在了后山。”
夏清歌并未言语,走至首位的椅子前坐下,方才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你是十二星宿的首领是吗?”
“回小姐的话,属下承蒙主子信任,担当十二星宿首领一职!”
“叫什么名字?”夏清歌点了点头,继续问了一句,可一双瞬子内却深沉似海,看不到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姐唤属下景墨就好!”
“好,景墨听令,现在我命令你,下去准备两个箱子,砍掉那个假扮袭春的女子手脚,切记,不能让她立刻就死了。”夏清歌嘴角挽起一抹冷笑。
“是,小姐可是要一个箱子装她的四肢,另外一只箱子装她剩下的躯体?”
夏清歌赞赏的看了景墨一眼“难怪你家主子如此中用里,就按着你说的去做,今晚将我为我家三妹妹准备的这份贺礼准时送到了。”
景墨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从前他不知自家主子为何会看上眼前的女子,可如今,就从她周身散发而出的那种气势就让他不由的产生敬佩之心,心里似乎也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被她所吸引了!
等景墨离开后,景铭立刻走上前来“小姐,属下先下去办事了,您和无双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夏清歌安坐在位置上,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看了无双一眼心里更是内疚万分,袭春、无双二人均是她身边最信任得力的人,如今袭春因为她而惨死,报仇只是缓解一时的悲痛罢了,从这件事情上,夏清歌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如果她不出手,就有无数双手直指着她,安逸是不属于她夏清歌的,姜嬷嬷、袭春都是她所看到的血淋淋的教训,所以从此之后,她绝对要先发制人,为了她身边的人,她必须反击。
抬眼看向景铭“去吧,我待会吩咐下去,为袭春在紫霞院设置灵堂,她是为我而死,即便走了我也要让她风风光光下葬!”
“是!”景铭不再劝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他离开之后,夏清歌转过脸看向一直静默的无双,她知道,如今的无双定然比她更痛吧!站起身,夏清歌走到无双的身边静静看向她“下去清洗一下吧,咱们要微笑着送袭春离开,我想她定然不希望我们哭丧着一张脸。”
低垂着头的无双将眼泪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梗咽一声,她点了点头“是,奴婢先伺候小姐清洗之后就立刻下去。”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夏清歌摇了摇头“赶紧下去吧,待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