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轻尘摇摇头,“她从来都不曾提他半句,但我知道必定是刻骨铭心。”他又怎么会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将凝儿伤得如此深的人不配得到她的爱。
“她不是云家小姐的么?怎么会与冷阁主相识?”良久,百里靖开口。
冷轻尘闻言略停了停,斟酌好字句后回道,“百里京都花宴后,曾在明月阁中偶听得熙儿纵幽若曲,一时以为天籁,不才以随身所带紫潋萧相合,引为知音。”熙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喊的,从那一天起,凝儿就不复存在了,她说她要从此以后鲜衣怒马。
百里京都花宴,云若熙曾代明月阁舞过《照影》,百里靖记得的。
“冷阁主请放心,夜不会强求,但也不会放弃。”沉默了半天,百里靖沉然开口,踩着稳健的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冷轻尘没有动,仰头看着头上那一轮越发清辉的明月,脸上是一抹淡淡苦笑,****果真是碰不得的,沾上了一丁点就会让人痴一生。第二日,我们依旧赶路,昨晚上偷马明显是玉猫儿的调虎离山,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有丢失。
至于脚上的伤是基本无碍了,但大家都对昨晚之事缄口不提,冷轻尘几人都心知肚明是我自有主张,陌大概同百里靖一般,怕我心里不好受。也对,有几个女孩子遇见cǎi_huā贼会泰然自若?
不过,这样倒好,我也图个清净。
一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我们才看到曼殊城雄伟高大的城郭,远远望去就如同一道黝黑的铜墙铁壁,在绚烂火红的夕阳之下被镀上一层鲜艳的血色,仿佛满含yù_wàng的眼睛,幽邃邪魅的眼瞳能无端吸进人心,微泛的血光又带着残忍的绝望和孤傲。我在车窗中遥遥相望,居然有种与狼对视的感觉,让我后襟无端生凉。
城中掌灯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处客栈歇下,名唤:黄泉阁。漆黑的匾额和门楼,一串红艳艳的纸灯笼衬托得有些鬼魅。而更加有趣的是,它对面竟是家花楼,名唤:碧落苑。黄泉碧落,欲死欲仙,还真的是贴切得很。
至于,我为什么要选这么一家客栈的原因却只是一种直觉,一进曼殊城,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很多,但酒肆商铺林立,大多大门紧闭,只余众多布幡招子当街飘着,每户皆仅有一面,并且道路两边恰是一边靛蓝一边绛红,井然有序,似乎故意为之,看上去像是按法门布置。
五行八卦中常有死地后生之说,而在我看见紫陌楼和红尘馆之后,这种想法却是越加肯定。这两处一个是赌场,一个是酒楼。想必是这城中暗暗掌控之人所有,初来乍到,拜访主人是基本礼貌。
黄泉阁的掌柜是个看上去笑容随和的老伯,年纪约有六十了,须发皆斑,但精神很不错,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人心所想。这个城中能呆下来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这个叫黄泉的老板自然也不会普通。
直到到了房间,我才取下面纱,换上一套早已让九月准备好的男装便要出门,这个曼殊城中的消息还是有些地方比较好打听的。
一拉开门,百里靖却是正在门口,一见云若熙的装扮,眼眸一怔。
青丝悉数挽起,以通透的雪玉束住,露出依旧不施粉黛却美得离奇的面容与一截白皙凝透的玉颈,一身白色暗纹的男装穿在身上丝毫不显怪异,反倒显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仙姿妖娆,手握一柄白玉折扇,飘逸而清贵。
百里靖眸中一丝痴迷恍惚,这样的美若真是在一个男子身上,恐怕兰陵公子这个名号就要易主了。
我淡淡瞥了百里靖一眼,绕过他就准备走。
“你站住。”百里靖拉住云若熙,知道她还在生气,“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她到底知不知道曼殊城是什么地方?
“我要去哪里夜公子管不着吧,反正我大方惯了,去哪里都没有关系。”我冷冷道。
“你……”百里靖气结,转又软下语气,“上次的话,我道歉。”
道歉?我从来没有想过百里靖的道歉,凝儿不需要,我也不再需要。
“夜公子言重了,我还有事,请公子放手。”疏离淡漠的语气。
百里靖却是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一个用力,将我拉近跟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我看他眼眸深邃如墨笃定不移,心知我不说他必定不会放我走。
越过黄泉阁的窗栏,我看向对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碧落苑,“去凑个热闹罢了。”
“什么?”百里靖惊道,随即眼眸一沉,“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有女孩子家去花楼寻热闹的?
“是什么地方?”我明知故问,眼瞳一片纯澈,“那里好多人都去了啊。”
“那是……”百里靖一时语塞,看着云若熙纯真嫣然的样子,什么都不好解释,“反正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准去!”
“可是我已经穿男装了。”我依旧天真无邪。
“那也不行。”百里靖略瞥了一眼,语气丝毫不放松。不换倒罢了,她这一换上男装,恐怕是男是女都会有所觊觎的。
“我去是要打听消息的,那里那么多人总会有所收获。”我坚持说服的口吻。
“你需要的消息我会去打听,你不准去那里。”百里靖不肯让步。
“方才还在道歉,现在却又这么霸道,一点都不诚恳。”我略加气恼的瞪他一眼,抬了抬还被他握住的胳膊,“男女授受不亲,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