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百里靖的心口仿佛被生生割开一块,如果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那么做,甚至丢掉江山也在所不惜。
米婆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院子,为什么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懂?而没有过的人却是听过也不会明白。
风从院子悉悉索索的穿过,扫着片片洁白如雪的樱花瓣从百里靖黑色的衣袍上飘过,风动,树动,花动,只有那个伫立的身影不动,就那么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
心上的痛仿佛潮水一般退去,一点点消失不见,可是自己仿佛溺水的人一般跌跌撞撞,疲惫不堪。每一脚似乎都是踩在云端,有着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去的危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好像当初掉下悬崖一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一双手,仿佛将自己捧在手心,温暖得快要忘记身边的危险。
醒来的时候,仿佛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醒来就起来吃点东西吧。”米婆婆淡淡的语气,但眼中分明是一丝惊喜。
“没有我,婆婆能拿出吃的东西?”我缓缓笑道。
米婆婆一滞,瞪着眼睛,“臭丫头,一醒来就知道跟老婆子斗嘴。”话是这样说,脸上却是半带笑意,丫头还能这样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一碗清淡的白菇芽菜粥淡淡的冒着热气,看样子熬得很好。
“婆婆的手艺看来好了很多哦。”我边喝边道,以前每次炒菜可是都会糊的。
“这粥可不是老婆子煮的。”米婆婆别有意味的开口。
我手上的动作顿住。
“是那个臭小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了,一直温着,好让你随时醒来都能喝到。”
我继续安静的喝着粥,只是食不知味了。
“真的不见吗?”半响,米婆婆开口。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以后顺其自然吧!”我淡淡的开口。百里靖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米婆婆不再说话,收拾碗碟出去。梳寰髻,勾黛眉,贴花黄,点绛唇。虽然脸色不是那么好,但衬着额上如丝如缕妖艳绮丽的红莲依旧美得恍若仙子。
最是红颜易老,可堪流年不怜。
徒羡荆钗布裙,哪怕陋食耕织。
纵有倾国倾城,不得良人缱绻。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心中装满一个人,触手可及却又永无交集。
我整理好自己,推开那扇被我关闭的门,阳光一瞬间落在我身上,带着自然的芬芳和生气。
我深深呼吸,仿佛要将身上阴霾的气息尽数除去,嘴角一丝淡淡的笑。
门外百里靖正在那里,雪白的樱花树下一身黑色的凝衣,微风轻卷起衣角,风轻云淡。
还是那样的无铸俊逸,琉璃一般的眼眸折射着琥珀色的幽暗,深若汪洋。才一天不见,人却憔悴了很多,身上弥漫着颓败的味道,却让人无端着迷。
我没有掩藏我额上的红莲,以坦然如水的眼神看向他,他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惊讶。
时间仿佛静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要怎么开口?我也不知道。
收回目光,向院子外走。
脚步很慢,百里靖在我身后,三四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你说过,一个人无论相貌如何改变,眼睛总是骗不了人的,我原本只是好奇。”我缓缓的开口,仿佛自言自语。
“后来呢?”百里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后来,我低估了他在我心中的药效,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蔓延缠绕,即便知道他是有毒的,却已经戒不掉了,可是这药我用不起,只有弃掉这颗心了。”如果无法忘记,就拿这颗心永远铭记吧,只是它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留给别人了。
“心若不在,如何活着?”百里靖脚步顿住,声音有些颤抖,“你当真能弃?”
百里靖,你可知一旦我想到要忘记你,心上的痛远比离魂发作时更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