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四的话,让清露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很是失落——秦怀恩的儿子,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她再拼命的阻拦,也是没有用的!
对于离开家里后发生的事,清露早就向一道回来的下人们问清楚了,就连秦怀恩的那番别具一格的战前动员都没落下,问的时候,并没瞒着秦小四。。
清露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转过身来面对着秦小四,只是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却并不说话,想了想,直接将秦小四揽进了怀中。
秦小四的身材特别高大,刚刚六岁的他,已经和比他大两岁的秦小三一样高了,比坐着的清露也矮不了多少,估计长大之后,应该比秦怀恩还要威猛,清露早就抱不动他了,只是,这并不能掩盖他心理上的幼稚。
秦小四的声音,犹如梦呓,或许他早就想说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只有到了母亲的怀抱,才能肆意地表达出来,“如果我在战场上不是自持武功高强,一味地猛冲猛打,二蛋和生子就不会死,他们是为了护着我……爹说真正的强者是为了保护,可我忘了,全忘了,我让人护着,我还让爹护着我,爹若是不分心,不会死小厮,不会死那么多的护卫……我不是个好响马,我把该卖赎金的人都杀了……”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
秦小四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打湿了清露的胸口,此刻的他,显得那般的凄惶和无助,“我知道错了,可已经太晚了,他们死了,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怪我,都怪我!”到了最后,秦小四简直是在咆哮,这种悔痛,对他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清露知道,她必须说话了,而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想当初她刚刚穿越而来,秦怀恩不也是深深地处于自责当中吗?不,和当年的秦怀恩比起来,秦小四犯的这点错误算什么啊?
不是清露护短,实在是,人如果不能走出愧疚的泥沼,就无法焕发出新生,这一点,她和秦怀恩早就亲身验证过了。
“其实是有法子的……”清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异乎寻常的笃定。
秦小四蓦然间安静了下来,眼中迸射出了狂喜。
清露首先说明了一点,“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她必须让儿子记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深刻教训,“所以今后你做事还是应该慎重再慎重,永远不要忘了现在的感受!”
秦小四重重点头的同时,又带上了失落,不行吗?就连聪明如娘亲也想不到帮助他的办法吗?
清露并不让秦小四在这种情绪中沉湎得太久,而是紧接着反问道,“小四啊,你说人的性命有高低贵贱之分吗?”顿了顿,觉得这个问题太大了,便连忙补充道,“你能说,你那些活着的小厮,不如死掉的更重要吗?对了,还有护卫们,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还有……”
清露提到了很多秦小四熟悉的人,都是秦家村村民,“他们都去从军了!”这些人,有些是他们的邻居,有些则是秦小四玩伴的兄长、父亲、亲属……有了秦怀恩和在家一样的“承诺”,这些人当起兵来毫无顾忌,毕竟,十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一大笔的钱啊!
“他们,他们果然去当兵了!”秦小四讷讷道,想起了秦怀恩在带他们当响马前说的那番话,还有睿儿的解释,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啊,”清露重重点头,“他们的命,难道就不重要了吗?所以,小四啊,记住自己的错误,然后好好地改正它,去吧,去救人吧,如果一个不行,就两个三个,十个八个,用你救下的人的命,去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秦小四的眼中蒸腾起两团火焰,“我知道了,娘!我,这就回去,我行的,我一定能行的,我这次会好好的,就像哥哥们那样!”现在的秦小四,已经是兄弟们当中武功最高的了,然而,他的哥哥们,没有一个阵亡的小厮。
老大老二靠得是相互间默契地配合,就连他们的小厮也是一样的,结果两个人在一处,发挥出了三个人的效果。
秦小三依仗的则是谨慎听话,到了战场上,一切听从主帅的指挥,就算是不出彩儿,那也没添乱啊,伤亡自然就少,还特别让人省心。
“好!”清露用力地拍了拍秦小四的肩膀,“那你就抓紧时间回去吧!”山上的东西并没一次运完,尤其是那些伤重不易挪动的伤员,所以,秦小四还要上山替换其他人下山,另外还有些军需品的补充,也是山上急等着用的。
此外,深谋远虑的秦怀恩还“偶然”听到了可汗父子的对话,俘虏在临行前给自己的父亲出主意,“议和,一定要议和,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族人的性命和您的可汗之位,而且要快,我们要成为留在西北的那些人!”
东北的可汗势力本来就不大——势力大的部落都跑到西北去了,甚至在西北的可汗还在时,他都不敢自称可汗的,直到西北的可汗不在了,他才敢出来亮亮身份。
即便如此,从西北过来的那些人对他也是不服气的,这些人,不仅抢了他的草场和牲畜,还时不时地威胁他一通,让他以往悠闲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
所以他最聪明的儿子,才想出了那个爬城的法子,让那些不服气的人,自取灭亡之路,只不过,既然用了可汗这个头衔,他也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等到听说秦怀恩成了东北的主帅时,他们就明白了,真正的危险来了,随时随地准备不战而降——虽说,说什么的都有,可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