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预见到,现在皇上并没退位,太子就已总理朝政了,真有大变的那一天,朝中局势必然安稳,实乃国之大幸。
后来,这些人推断的状况,果然发生了,公叔瑾的皇位坐得稳极了,国家也治理得很不错,就连重生的秦怀恩都承认,从做皇帝的角度来评价,公叔瑾的确是个好皇帝,至于其他方面,就不说也罢了。
但此时公叔瑾的日子过得,却并不像旁人看起来的那般安稳。
一接到消息,公叔瑾就怒不可遏,“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带人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还有,侍候的人呢,带上来我亲自问,先打死几个,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惊急之下,连自称都忘了。
喜公公跪在满是狼藉的地上,哆嗦成了一团儿,但让其他下人敬佩的是,他说话还是很顺溜的,“殿下息怒,老奴觉得,出去散散总好过……”他总觉得用“寻死觅活”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家主子,是不太好的,想来太子殿下是能听得懂的。
公叔瑾当然听得懂,有些头痛地咧了咧嘴,一时间连脾气都忘了发了。
一旁的禄公公见机行事,赶紧也跪下了,“老奴觉得现在大事已定,还莫不如多出走走,对养病总是好的……”这话说得在情在理。
“好了!”公叔瑾怒气退了不少,“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合起伙儿来蒙骗我一个人啊?”再一看,他要审问的下人一个都没被带上来,心知是也跟着跑了,其实当看到只有喜公公来报信儿,而寿公公没来时,他就已猜到了这一点,不由连连点头,“好,好,好,来人,再给我派五十个护卫出去,把人给我找回来!”不回来总是不放心的。
喜公公和禄公公齐齐磕头,“殿下恕罪啊!”喜公公涕泪横流,“万望殿下体恤!”回来后又是一场麻烦。
“我体恤他,他体恤我吗?!”公叔瑾反问时,恼怒已变成了痛心,“罢了,让后来这五十个护卫找到后,就跟着侍候吧,不用回来了!”这就是允了,忽地一顿,“往哪个方向去了?找也方便些。”已含上了浓浓的担忧。
喜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往……往东北去了!”
“哐——”公叔瑾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东北!好啊!东北!啊?”他在大大的正殿中绕着圈子走,又变成了怒不可遏的样子,“为了一个歌姬,一个失了身,嫁了人的歌姬!连命都不顾了!荒唐!满世间没有比这再荒唐的事儿了!”话虽如此,他到底是再没收回让五十个护卫去追的口谕,也没说坚决要把人抓回来了。
喜公公和禄公公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福公公已很有眼色地叫人进来打扫了。
百名穿着普通的精壮汉子,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两辆极不起眼儿的马车,走在官道上,从已是花红柳绿的京城出发一路向东北而去,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从天蒙蒙亮到夜色已深,一刻都不肯停歇,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韧性和执着辘辘而行,因为地域的改变,使得他们如同一直走在春天里、希望里……
一个半月后,他们到了吉安县,很多人都忍不住对这堪称奇特的队伍行注目礼,要知道,哪怕那两辆马车再不起眼儿,可那些骑着的、拉车的马也俱是好马,仅这一笔银子,就不是寻常富户能支付得起。
况且,那马车真的不起眼吗?四匹马拉的车啊,是有例制的!
打前站的人早已包下了吉安县最大的客栈,马车停下时,寿公公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却并不进客栈,而是从护卫手中接过了一匹马,又叫了几个人,直奔吉安县县衙。
已是黄昏,吉安县令在后院穿着常服,正打算享用他的晚膳,听说有贵客到访,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一见寿公公手中的太子府令牌,一颗心就如同长了翅膀样地直飞天际——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啊!
吉安县令将寿公公让进了书房,寿公公刚一开口问,县令便捧出了厚厚的一沓密折,寿公公嘴角抽抽了两下,到底还是说,“你差事办得不错,咱家会如实跟太子禀报的!”能得到赏赐还是责罚,就不归他操心了,他真没见过这样的官儿,你说你关心什么不好,偏偏去关心人家府中的歌姬,还是个出逃的歌姬!
寿公公连坐都没坐,就往客栈赶,出了县衙的大门后,才想起来,“那个地界好找吗?”这么个偏僻地方,找一个人不是太困难了吗?主要是他的主子等不及啊,不然的话,凭着手头的这些人,有个三、五日的估计也会有消息了,他应该问吉安县令要个人带路才是。
没想到一旁的侍卫马上回答,“大管事请放宽心,那户人家极为有名,很好找,路径早已打听清楚了。”
寿公公点头。
寿公公上了客栈二楼,迎面遇到了程济远,程济远今年五十出头,颌下三缕花白的长髯,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儿,只可惜,他现在猴急的状态,完全破坏了这种好气质。
寿公公刚要开口问,程济远已抢先一步抓住了寿公公,“到底还有多久?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实底儿,别再用快了快了来搪塞我了?!”他有种感觉,自打离了京城后,他的这颗脑袋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寿公公也挺心虚的,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身边负责探路的侍卫首领,侍卫一点儿都没让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