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宁笑嘻嘻地偎了过来,“你可愿与我共享荣华?”这曾经是清露最大的梦想了,而清露的付出,也当得起这些。
清露先是顿了顿,又接口道,“我现在不就是在享吗?”指了指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见公叔宁还要开口,忽然间又说,“假如有一种快乐和自由,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去享受,那它也就不能称之为快乐,更谈不上自由了!”
公叔宁默了默。
清露有点后悔,觉得不该这样打击公叔宁,不过,她的确是太生公叔瑾的气了,见公叔宁脸上并没什么不快的表情,只是双眼讳莫如深渊,便不再说什么了。
仪仗这种东西看着是挺好看的,可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好在,天气凉爽,骑马的人倒也不遭罪就是了,当清露哈欠连天时,他们终于到了吉安县。
公叔宁让队伍停下,于是一行人吃饭、公叔宁喝药,接下来是歇晌。
这两天因为情绪激动、精神紧张和琐事过多,大家都累坏了,早上出发得又早,现在完全松懈了下来,清露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
清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公叔宁早就醒了,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靠着大软枕看书,再探头往窗外一看,发现日头都西斜了。
清露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时辰了?这样下去,咱们今天还能赶路了吗?”
公叔宁的视线根本就没离开面前的书,先是轻轻地翻动了一页后,才不急不缓地答,“圣旨只说是三日内启程,并没说什么时候进京,你也知我身子不好,怎可赶路?至于你,我估摸着,到吃点心的时候,你自然就醒了,为何非得叫你,反倒闹我一身的不是。”清露这个家伙的起床气,还是挺严重的。
清露还在消化公叔宁前面传递过来的信息,屏风外已有丫鬟问道,“姑娘可是醒了,小公子方才就来问过了,什么时辰启程,他能不能出去逛逛。”睿儿的精力可比清露旺盛多了。
“去吧,去吧……”清露连忙说,“多带些人。”公叔宁都那么说了,她怕啥啊,这不就是“公款旅游”嘛,公叔瑾的便宜不好好沾一下,她就太傻了!
“是!”丫鬟应了一声后,便再无声息了,这宫里调|教出来的人,规矩就是好,这一点清露也不得不承认。
很快,清露拥被坐起,“舆图呢?你快点儿把你那舆图拿过来,我得研究下!”舆图这东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只有公叔宁弄到的那个才是清露见过的最大最好的,尤其是在清露又亲手绘制了之后。
“光看舆图有什么意思?”公叔宁把手中的书,随手往清露面前一递,清露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本《地方志》,不禁深深感叹,论起来这吃喝玩乐的技巧,到底还是人家公叔宁更胜一筹啊!
当晚他们就在吉安县住了一夜,然后第二天同样是爬半天的路后便停下来休息,这还主要是他们离双岭村太近了,这附近但凡有好玩儿的地方都玩够了,若不然,他们停下来个三、五天或是更久,估计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到了第三天,福公公来辞行了,他要提前赶路回宫去交差事。
公叔宁自然是允了,等福公公走了,公叔宁就命人收了仪仗,行进的速度快了一些,但还是该停就停,想歇就歇,还时不时绕路,到他们想去的地方,去查看、玩耍一番,甚是悠哉悠哉。
清露有点担心,“咱们这样,皇上不会恼了吧?”
公叔宁反问她,“皇兄交给我的差事,我已经办好了,皇兄为何恼我呢?”公叔瑾无非就是要转移众位朝臣的视线,并扮演一个宽厚兄长的角色,那么公叔宁很配合地饰演一个任性、纨绔的王爷,又有什么不好呢?
公叔宁越不懂事,就越发能衬托出来公叔瑾的宽容大度,别看公叔宁没回去,福公公也没回去,但公叔宁摆开仪仗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传回京城了,康乐王“死而复生”的传奇经历也早已传遍全朝了。
就算不用去问,公叔宁也知道,公叔瑾一定会利用这些消息,将公叔宁承受的所有委屈都推到顺帝身上,顺帝的病故,也一定是因对心爱儿子的惭愧和心疼。
同时,康乐王在皇上登基之初,不肯及时回京领旨,也有了注解——公叔宁任性嘛!
清露一边听公叔宁用平静的语气和极为隐晦的简单语言,来解释这一切,一边啧啧地赞叹,到了后来脸色则变得凝重起来,公叔瑾这个对手实在是太不好对付了!
公叔宁则给了清露一个很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和公叔瑾做对。
清露先是深以为然,正想让自己放开心胸,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这样的话,对你有没什么损伤啊?”她可以不和公叔瑾较劲儿,只要公叔瑾不再伤害公叔宁,当然了,还有睿儿。
公叔宁的笑容变得苦涩,他越发讨厌清露的聪明了,但在清露坚持的目光下,还是说了实话,“现实利益倒是没什么的,不过,既然我尚在人世,父皇病重、大行,我不在床前尽孝,对我的名声总归是有损的!”
清露忍不住又开始咬牙切齿了,“大不孝”在古代社会,这绝对是一种很严重的道德缺失,可在顺帝完全不知道公叔宁尚在人世的情况下,就算公叔宁当时就在京城,也无法做到侍疾、送终啊!
不能给父亲床前尽孝,公叔宁已经很难过了,尽管公叔宁没说,但清露也看得出来。
当时清露还想着,狠毒弑子的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