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再繁华,其中的顶尖艺人,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就算是以公叔宁和清露之能,能找到的也有限,两次演出用人重合很正常。
感情的动荡,其实在公叔瑾头一次在宫中听《卷珠帘》的原唱时就有,尤其是听了《卷珠帘》的讲解后,越发激烈了起来,只不过是一直忍着罢了。
偏生,《念慈》中的曲子,带给他的刺激一点都不比《卷珠帘》小:本身的悲情,和他本人的经历,首场演出后公叔宁说过的话……
经过多次听《卷珠帘》和《念慈》选曲后,这些情感层层积累,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心悸之症就犯了。
这些感情是什么呢?公叔瑾认为是悔和愧,还有越来越多的怜惜,其中主要是对公叔宁的,还有一些是对清露的,至于具体的比重,公叔瑾不愿意去分析,也不想知道,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改变:对清露的情绪越来越厚重了。
说实话,公叔瑾一直不承认他对清露有什么心思,这是因为他知道,不管有还是没有,他和清露现在所处的位置,都注定他们是无果的,不仅无果,只要公叔瑾有一点点的表露,那么对他这个帝王来说,就是万劫不复、奇耻大辱!
所以公叔瑾忍着,可有些东西,越是无法得到甚至有毒,就越是吸引人!
公叔瑾都奇怪,这种怪异的感情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这一回想,不得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对清露的“兴趣”竟然是源远流长的!
“是从接到小岭村那份密折开始呢?还是从听说了清露为露城做了那么多的事开始呢?对了,还有第一次在天音阁听到清露的曲子时,似乎只是一、两句朕就被吸引了,现在想来,这根本就不正常!”公叔瑾偶尔会暗想,“更不要说,念念不忘的掌中舞,和这次赈灾中的惊人功绩了。”
公叔瑾曾经挣扎过的,他总是鄙视清露,把清露的各种才华,都硬性地加到旁人身上去:公叔宁、秦怀恩甚至下人……
直到清露成亲那日,当时就连皇后都发现了公叔瑾异样,可惜,就像皇后一点也不担心一样,因完全没有机会,公叔瑾用理智将这种苗头,狠狠地掐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公叔宁的死在这方面是帮了公叔瑾的大忙,公叔瑾又有了厌恶清露的理由,只可惜,这个理由牵强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
人常言,“温饱思|淫”其实人过得太顺利了也一样,这不,赈灾的事解决了,秦怀恩老老实实去西北了,公叔瑾这心情一放松,有些情绪就泛滥了。
越怜惜越愧疚,越愧疚越痛苦,这就是公叔瑾犯病的原因。
流言的事,公叔瑾知道得比清露想像的要早得多、清楚得多,公叔瑾对公叔宁都不放心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一样,三个已开衙建府的皇子府上,全都有他的探子。
其实就连王府中都有来着,可惜啊,现在是一个都没有了,公叔宁、秦怀恩、清露包括公叔睿,这四个王府的大小主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公叔宁是擅长防范、会选人,他是公叔瑾亲自教导出来的,做事绝对是密不透风。
秦怀恩是擅长管理,就他那神鬼莫测的身手,想背叛的话,还不如直接自尽来得舒服些。
清露则是习惯性的收买,永远的大手大脚,永远的能为你把所有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只要用银子能解决的问题,根本就算不上问题,不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直接把秦怀恩牵出来遛遛,就也不是问题了。
至于公叔睿,啥都不用做,每天跟着那么一大帮的小厮,就如同拥有了无数个节略版的秦怀恩,他还用干啥?!
所以,对公叔瑾来说,王府是他的“不可控之地”,这种不可控,本来没什么的,但当对清露有了“多余”情绪之后,就变得分外难忍起来——公叔瑾竟然对清露的情况,一无所知!
“清露会不会因此入宫来求朕呢?”当流言一起时,公叔瑾竟然这么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随后,他就决定,“莫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和她冰释前嫌吧,朕的处事确有不当之处,她身为弱女子,心怀怨怼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一回,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皇恩浩荡,让她明白,朕不是那种刻薄寡恩之人,当年之事是有隐衷的!”
这个想法有点无厘头,却如蛛丝般有种奇怪的韧性和黏性,只要蜘蛛不除,就很难彻底清除干净。
公叔瑾等到现在也没等到清露的入宫求见,甚至还很遗憾,觉得流言不够烈,连帮二、三两位皇子推动一下的念头都产生过,只不过,他这个人对任何人的感情都不是特别深的,所以还不至于因清露失去做人的原则,就连这两次心悸发作,也是有对公叔宁的感情掺杂在其中,才产生的强大效果。
公叔瑾是真没想到,清露这情绪发作起来,可比他厉害多了,直接让睿儿来了这么一道折子。
公叔瑾很不满,认为清露是利用了睿儿,向他发脾气。
但很快,公叔瑾发觉,他大错而特错了!
被召进宫来的睿儿,跪在地上,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冷漠,和情绪饱满复杂的公叔瑾,形成了极为明显和怪异的对比,好像公叔瑾才是那个发脾气的孩子!
睿儿说,“公叔家的子孙何止千万,就连嫡亲堂兄也有若干,”公叔瑾现在的皇子排序已经达到十二了,可见登基后头一次选秀的成果很是“不俗”,“被封为亲王的却只有臣一个,睿时刻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