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柠留在原地篝火旁,支着下巴凝望火焰出神。
她危殆的那一次,慕容胤为她付出良多,而殷乔也受了伤。她从来不知道,欠人恩情的感觉如此难受,心里犹如有座山重重压着,让她抬不起头来。
轻轻叹口气,她站起来,望了望上方的陡峭石壁。
殷乔一定是去秘密会见西陶的那些人了,不知道他们在筹谋着什么计划。
是否对慕容胤不利?
她隐约听见一些模糊的声音,夹杂在山风中,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当初说得很清楚,这次部署只是把绝杀阁的人化整为零,分散在北越各地,改杀人赚钱的生意为暗中收集情报。你们现在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
“少主莫怒!国主的这个安排,也是未雨绸缪,为我们西陶的将来铺路。”
“国与国之间的争锋,竟然用下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殷乔讥诮的冷冽声音,遥遥飘来,并不太清晰。
白柠柠依稀听到“下蛊”二字,心头陡然一震,脑海中迅速闪过慕容胤充满戾气的眸子。
是他被下蛊了吗?!
什么蛊毒那般神秘诡谲,能控制他的心绪?
会有什么后果?
白柠柠原本无意掺和国家争斗的大事,但蛊毒针对个人,手段可谓狠毒,她无法明知而不理。
她盘腿坐下,凝神进入灵泉,运用最大的感知能力,去聆听山野间的人声。
“北越皇帝是个审慎敏锐的人,你们怎么对他下的蛊?”这是殷乔询问的声音。
“少主可还记得周璃此人?她潜伏在北越皇帝身边多年,但北越皇帝为人谨慎,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此次北越皇帝患了眼疾,皆由白柠柠姑娘为他制药,他少有防备。周璃在最后一盅药里下了蛊虫。”
“此蛊会吞噬人的神智?多久后彻底爆发?”
“一开始只会让人情绪暴躁,饱受戾气折磨,等到一年后,将会癫狂至死。”
“没有解蛊的办法?”
“凡是蛊毒,皆只有唯一的一个解蛊法子——惟养母蛊之人,能诱出子蛊。”
“周璃如今人在何处?”
“少主的意思是……要替北越皇帝解蛊?”
“你先答我。”
“周璃不敢突然消失,怕引起怀疑,现在仍在皇宫中。”
白柠柠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明白。
后面的这些问题,殷乔是在为她而问,他恐怕是知道她在窃听的!
他如此磊落,倒显得她偷听卑劣了。
一缓神,白柠柠从灵泉里出来,睁开了眼睛,眸光明亮,充满了澄净的希望。
原来慕容胤是被蛊毒影响了心绪,那么,当日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是否违心之论?
她未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应该勇敢地说出来?
就当她不撞南墙心不死吧,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见他一面!
也许就如殷乔曾说过的那样,她未必深深爱上了慕容胤。但喜欢就是喜欢,即使还未到爱的程度,她也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是吗?
她愿意把这份青涩的喜欢,告诉那个人。如果注定得不到回应,那么至少,她可以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