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江抒略一沉吟,认同地点点头。
朱常洵凝眸望了她片刻,俊逸的面容上出现几丝后怕:“你若不懂医术,没有识破那茶中有毒……本王该怎么办?”
“这不是识破了吗?”江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朱常洵却没有她那般轻松,面带自责地道:“也怪本王一时心软,将那个姚芳纪接进府,让你几次难过不说,还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那你就快让她走吧,”江抒淡淡扯扯唇角,“她身边的那个荷风也得打发出去,只留下竹露那丫头照顾崧儿就好。哦,对了,还有金樱子和寄畅园那个听从于苏苑的侍女,也不能再留在府中……”
“这个你就别管了,本王自会处理,尽快让身子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朱常洵目光微微温和了几分,“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好。”江抒点头答应一声,由他扶着,在榻子上躺了下来。
那日之后,她原以为,他会逐次把几人打发出去,可几天下来,接连发生的事情却比她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先是那个听从于苏苑的侍女失足落在府前什刹海前海的冰窟中被冻死;然后姚芳纪因为小产失血过多,外加失去孩子伤心难过,抑郁而终;然后荷风因盗窃自家主子遗物被发卖到青楼;接下来金樱子出现嗜睡的毛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直至再也没醒来;最后那个后台强硬的幕后主使苏苑,由于身份的关系,不能莫名其妙地被处置了,于是便在她母亲奉华夫人的赏梅宴上,与万,被前去参加赏梅宴的众宾客当场撞破,不得不声名狼藉地嫁给一无是处的万长祚为妾。
据说,事情发生之后,奉华夫人本是提出让苏苑进瑞安长公主府做万长祚的平妻的,但寿阳长公主和侯亭柯母女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态度十分强硬。瑞安长公主因为之前万长祚毁了侯亭柯的清白,如今又做出对不住她的事情,感到理亏,只能选择站在她的那一边,委屈苏苑,让她用小轿从侧门抬进府,做了妾室。
这些事情,江抒自然猜到是朱常洵做出来的。她万万没料到他的手段竟然如此凌厉狠辣,对此感到有些震惊。不过,想到他这是在为自己出气,心底却还是暖的。
姚芳纪的后事,朱常洵并没怎么当回事,只交给周管家去处理。
江抒差点儿为她所害,自然更犯不着去理会她的事情,只在留下一声叹息后,吩咐府上的下人好好对待崧儿,自己却因要避嫌,没有接下抚养他的任务。
转眼,便到了年关。
这日,雪后初晴,她正在屏浅、绿萼梅和木蝴蝶的陪伴下坐在在寝房门侧的廊柱旁晒着太阳看上方檐前积雪融化的滴水,前去厨房取点心的云茯苓突然拎着食盒急匆匆地跑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看着她跑到近前,江抒语气平静地问道。
云茯苓重重地喘息了一阵道:“世子……世子病重,胡太医治不了,连王爷特地从太医院请来的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快……快不行了……”
江抒听了低垂的双手不由一紧,迅速站起身来,大步走下回廊的台阶:“那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