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瞅着他们,就像是在瞧两个市井之妇正低言碎语地嚼人舌根。
不想这七尺男儿,竟还不及我的心智,真是可笑。
只听,孙延龄又是愤愤而谈。
“我就不明白,王爷当初为何要将这个苏祈收于军中,他的义父不是平西王吗,难道平西王的军队里连个佐领的衔位都给不了他?”
孙延龄只要一说到苏祈,便是愤恨地咬牙切齿,好像比我还要仇视对方。
哥哥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说道。
“怕是他真要到了平西王那里,所能得到的衔位可就不止是一个屈屈的佐领了。”
孙延龄一听,大为不解。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来我们军中?”
哥哥自顾地哼笑一声,然后将嗓音刻意压低,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避讳。
“他有得选择吗,谁都知道他苏祈来广西任职是假,充当平西王的眼线是真。”
孙延龄当即大喝一声,怒目圆瞪,“那还留着他作甚?!”
“你小声点。”
哥哥不由皱眉,又是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汉军旗间表面看似和睦,实则背地里相互监视牵制。”
说着,他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只让我和孙延龄可以听得清楚,“要知道我们安插在平西王那里的眼线也不少,大家对此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难道就任由着他在军中继续这般碍眼下去?”
孙延龄说着还是心有不平,于是面色不善地回头往军营里瞪了一眼,好像目光能穿透夜色直接剜到那苏祈的身上一样。
哥哥倒是蛮风轻云淡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宽慰。
“不然又能怎样,好歹这苏祈还是站在明处,容易防范,有了他的牵扯,那些躲在营中暗地的其他眼线也是一目了然便能被察觉。如果我们将他遣走,这事情可就真得难办了。”
说着,哥哥不禁瞥了我一眼,接下来的话像是在说与我听,“况且苏祈只在咱们这里驻军两年,期限很快就到,我们无需同他计较,气伤了身子不值当。”
“两年?”我突然莫名出声。
原本我并未将哥哥和孙延龄的谈话听进耳里,可不知为何哥哥这最后一句,我却听得异常真切。
哥哥以为我这是嫌时限太长,赶忙应声又补了一句,“只是这么讲得而已,说不定用不着两年的时间,他便会走了。”
我彻底顿住,思绪一下子有些乱。
哥哥见我如此安静,以为我这是听进了他的话语,一下来了兴致,又是说道,“如此想来,是不是心情就好了许多。”
我抬眸望他,一声不吭。
哥哥全当我是在默认,不由越说越是得意。
“你现在总算是知道我的话没有错了吧,不要再同那苏祈置气了,因为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过不了多久,我们便再也见不着他。”
孙延龄应时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那自是最好。”
“再也见不到苏祈?”我却喃喃低念。
“对啊。”哥哥听言应承着我的话,“这下欢心多了吧?”
欢心吗?好像并非这样。
我复而垂眸,不做声响,心思莫名。